顾世霆觉得,盛棠有七成的可能性不会跟她走。
他如果留在国内,以他的成绩,考取最好的大学不成问题。
可前些日子,外祖父再次和他谈起了学业问题,还是想让他去瑞士读书。
出去见识下不同的文化,对他将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惠世集团是全球性的企业,他不能总是把自己困在原地。
他最尊重的长辈,不是他的祖父,而是他的外祖父。
他认真思考了外祖父的话。
以前,他毫无准备,甚至对未来一片黑暗,也想过再熬几年,干脆自杀一走了之。
如今,他觉得在哪里都一样,只要有盛棠在他身边。
他甚至想考S大。
S大就在本市,明年他也不会离盛棠太远。
当然,如果盛棠能跟他一起去瑞士,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他也不好强人所难。
他打开了盛棠给他的纸条。
有了心理准备,任何结果,都不会让他特别难过。
却见盛棠给他写了一首诗。
“水深及膝,
淹腹,
一寸寸漫至喉咙;
浮在河面上的两只眼睛,
望向一条青石小径;
两耳倾听,裙带抚过蓟草的日日月月;
千百次升降于我胀大的体内;
石柱上苍台历历,
臂上长满了牡蛎,
发,在激流中盘缠如一窝水蛇;
紧抱着桥墩,
我在千寻之下等你:
水来,
我在水里等你;
火来,
我在灰烬里等你。”
顾世霆学得是理科,他可能没什么文学细胞,但每次他都能读懂盛棠的诗。
这首诗讲述的是海誓山盟。
约定了,我便永远等你,不管遭受什么样子的痛苦与磨难。
你出去读书,我在原地等着你。言外之意,我不会跟你走。
顾世霆没觉得失落。
他反复看最后几句:“水来,我在水里等你;火来,我在灰烬里等你。”
这是棠棠给他的约定。
“我明白。”他把那张纸仔仔细细叠了起来,贴身保管好,“你不需要等我,我不会离开你的。”
盛棠正在吃饭。
她抬眸看了眼顾世霆:“你也不打算去瑞士?”
“我想考S大,过几年去瑞士那边的分公司实习一年半载。学校里学到的东西,远不及职场上的经验有用。”顾世霆道。
盛棠笑:“你家里人不同意呢?”
顾世霆:“我家里从未否定过我任何的决定,他们.......”
他们害怕他。
因为他很难适应这个社会,他是温室里的脆弱植物,他们要小心翼翼呵护着,怕他被小小风雨摧垮。
他们绝不会强迫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我不是个正常人,棠棠。”顾世霆道。
盛棠走到了他身边。
她手里拿着筷子,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顾世霆愣住。
然后,盛棠摸了下他的脸,又捏了捏他的鼻子,最后敲了敲他的额头。
“一样的啊,血肉之躯,没有长三头六臂。就你这样的,还敢冒充自己是异能人?要脸吗?”盛棠问。
顾世霆:“......”
他突然伸手,用力将她抱住。他是坐在椅子上的,盛棠是站着的。
他力气很大,这么拦腰一抱,盛棠没站稳,整个人扑倒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