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期末密封阅卷，这是惯例，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只是，要把所有试卷打乱顺序，恢复的时候有点麻烦，增加无用功。
“怎么要这样改？”高二三班的班主任提出疑问。
教导主任道：“这样更公平，老师的评分也更加客观。”
高二三班的班主任突然意识到，这位教导主任是这个学期新上任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总要搞出点名堂来，才肯罢休。
比如好好的折腾老师们。
会议室里沉默。
大家不太认同他，却也不会傻到和领导扛上。
一班的班主任陈才芯心里却是咯噔了下。
她才答应了江薇的妈妈。
江薇写一首很漂亮的字，识别度很高，且写作文总是喜欢拽文言文，班主任认识她的风格和字体，哪怕是密封阅卷，她也能照顾到江薇。
但是，如今打乱了。
老师们拿到了试卷之后，要把试卷先交到教务处，由教务处的教学秘书打乱所有班级顺序，然后再密封。
到时候，陈才芯都不知谁拿到了江薇的试卷，根本没办法去打招呼。
当天晚上，她再次紧急约了江薇的母亲，把此事告诉了江太太。
她甚至要把包退回去。
江太太不肯收，又不是这一次需要班主任照顾，以后还有机会。
班主任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叮嘱她：“让江薇打起精神，她一定可以拿到满分的。”
江太太回家告诉了江薇。
江薇不以为然：“妈，您太操心了。我的语文作文一直都是最优秀的，有的人会写诗、写歌，但作文这一项，是比不过我的。”
她说的“有的人”，暗指盛棠。
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这信心，是从小到大培养的。她从小语文成绩就好，作文一直都是范文。
每位语文老师都很喜欢她。
“还是要打起精神。”江太太说，“虽说一次考试未必就有什么影响，但态度要端正。”
江薇说知道了。
盛棠不知晓班主任和江家的勾搭，也不知道学校新的规定，她甚至没有在语文上怎么用心。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每一门试卷发下来，盛棠都浏览一遍，看看自己能考多少分，然后再根据自己估算的总分数，适当选择错哪些题目。
第一天上午就是考语文。
语文挺简单的，前面的题目盛棠能拿满分，但是她选择错了百分之四十，只想要个及格。
她的作文，不属于背诵和理解的范围，而是创作，她也没信心，况且班主任不太喜欢她，哪怕密封改卷，大概也只会给她及格吧。
盛棠在考虑哪些题目应该错，哪些题目别出现大问题，否则家长那边也交代不过去。
她在前面耽误了太长的时间。
到了作文的时候，盛棠一看题目：“生命，是欢乐，还是痛苦？”
盛棠：“......”
离交卷还有二十分钟，盛棠实在没时间思考人生。
她想起了以前学过的文章。
她学过的东西，都在脑海里，随便回想一下就清晰明了。
《论生命》，作者冰心，这篇文章一下子出现在了盛棠的脑海里。
她念书的时候，也有过迷茫。
一个人在十几岁的年纪，又没有父母亲人，肯定会多思多虑。
冰心的这篇文章，给过年少的她指引，让她豁然开朗。
她仔细看过很多遍，后来还把它剪了下来，贴在自己的收集本里，难过的时候就看一眼。
直到她大学毕业，那个收集本才丢失。
她是看熟了的，每个字都在记得。
时间不等人了，盛棠绝对用这个。
“我不敢说生命是什么，我只能说生命像什么.......”她写下了这篇大作的开头，作为她期末考试的作文。
她写得工整，以至于打了铃，她还有最后一段没有写完。
还好她坐在倒数第二排，老师收试卷一步步来。到了她跟前，她还有几个字，老师略微等了她半分钟。
终于写完，她深深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