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世高中的事,并没有在学校和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
毕竟,受贿不会触发社会痛点。
宋辰也担心事情失控,一直提着心,好在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又到了周末,盛棠和蒋宝初去给鹿媛媛扫墓。
那天下着薄雨。
蒋宝初和盛棠一人拿了一束小白菊,放在鹿媛媛的墓前。
墓地很简陋,也挺便宜的,听说鹿媛媛的妈妈极力主张要买的。
“……她父母离婚了。”盛棠对蒋宝初道,“宋哥告诉我的,在鹿媛媛自杀不久之后,就离婚了。”
做母亲的,不会真的对孩子的事一无所觉,也不会真的对丈夫突然的升迁毫不怀疑。只是普通的家庭妇女,丈夫就是她的米饭班主,没到最后那一步,怎会打破自己的碗?
于是自欺欺人,觉得自己多心了。
直到女儿自杀了,再也骗不下去了。
“我觉得不公平。”蒋宝初俯身,用手帕擦干净了墓碑上的雨水,鹿媛媛那帧照片,神色温柔看着她们。
盛棠没说话。
蒋宝初继续道:“校长虽然有了个结果,可没人知道鹿媛媛遭遇了什么,社会应该给她一个公道。”
盛棠也知道不公平。
然而,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
宋辰在兼顾更多的利益前提之下,只能做到如此了。
鹿媛媛注定了不能沉冤得雪。
“为什么不能说?”蒋宝初还是热血少年,满脑子都是快意恩仇。
可大人的世界,充满了权衡与妥协。
盛棠告诉她:“因为,她不是唯一的受害者,还有三名女生,她们还活着。我想,她们也许并不想这些事公开。
噩梦已经发生了,现在梦醒了,天亮了,她们会带着伤痕累累的心,想要一个重生的机会。
而不是被拉出来,让围观的学生和网友,在她们的心上再踏上一万只脚。我们看完了热闹,她们以后的人生,走到哪里都要受人指指点点,一生也不得安宁了。”
蒋宝初一时沉默。
盛棠这话,她听了进去。
“再说,惠世高中除了受害者,还有很多资助生。他们曾经是很骄傲的,毕竟资助生都是成绩优异的。
一旦这些事暴露,将来旁人知晓了他们惠世资助生身份,会不会揣测他们也遭受过鹿媛媛一样的?
他们都是无辜的学生,却要跟着承受这样的羞辱,难道对他们而言就公平了?不止是他们,世人向来不惮于最大的恶意揣测旁人。
到时候流言蜚语,说整个惠世的女生,都不‘干净’,你觉得这又公平吗?对其他学生,流言蜚语是利箭,他们要承受这些,又哪来的公平?”
蒋宝初不再说什么了。
她在高中的校园里,看到了人间疾苦,一时悲从中来。
她们俩给鹿媛媛扫了墓。
虽然盛棠没有帮鹿媛媛报仇,但事情也算是有了个结果,鹿媛媛希望没有更多受害者的遗愿,也算是达成了。
盛棠与蒋宝初都松了口气。
心中的一块重石,暂时能放下了。
接下来最要紧的,就是期末考试。
对于盛棠而言,最要紧的却是艺考。
和盛棠那个世界一样,这个世界的艺考,也是每年的二月中旬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