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觉得，顾尤在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明白，他的家庭不是那么好进的。
要是盛棠真是个傍大款的，此刻大概要吓出心梗了。
反正第一场谈话就失败了，盛棠也不再试探给他好印象，说话就随便多了。
“您是指我们的公司，还是我们私人关系？”盛棠问。
顾尤微微蹙眉。
他大概是很不喜欢别人反问他。
盛棠见状，也不忐忑了，把两个问题都解释了一遍：“如果您是说公司，博越影业我们是打算做大的。
我们会请一个总裁，负责公司的运营，我只是拍戏、选戏，尽可能把制片公司做大。况且，这家公司用的是我们自己赚回来的钱。
临时挪用了一下广鸿的资金，已经还了回去，所以怎么做，都不会亏本。
如果您说的是我们俩的私人关系，我们暂时还没有打算。
家淮还年轻，他有自己的拼搏，而我也在忙事业，最近几年没打算安定下来。况且，家淮没说过会和我结婚，我心里也没做这个指望。”
也许是这句话，终于顺了顾尤的意。
他的表情略微松了几分。
他大概是很看不上盛棠，不愿意让她做儿媳妇。
顾太太也不喜欢盛棠。
盛棠想着，自己幸好和顾家淮只是合约。要是真谈恋爱，她这会儿得憋屈死，吃完饭离开她就得和顾家淮分手。
反正她受不了这种委屈。
他们聊到这里，顾家淮把顾太太搀扶下楼了。
顾太太穿着驼色毛衣，人很瘦，瞧着病恹恹的，却仍有姿色。
她年轻时，应该特别漂亮，看顾家淮就知道了。
盛棠也站起身，叫了声阿姨。
顾太太只是淡淡冲她点头，目光就挪开了。
除夕夜，顾家的餐桌非常丰富。
一张长桌，从头到尾都摆满了。
盛棠和顾家淮坐在旁边，顾太太和顾尤分别坐在长桌的两端。
大家默默吃饭，谁也不开口。
顾太太吃得少，频繁喝酒，佣人时不时给她的酒杯加满。
顾家淮也是一言不发。
盛棠觉得，长期在这样的环境里，人肯定要抑郁的。
她隐约知道了顾家淮总是那副阴沉的模样是为什么了。
盛棠不是那种不知趣的。
大家都不说话，她就不会试图去活跃气氛，因此她只是默默吃她的。
顾尤看了她两眼，心里觉得这女人沉得住气，心机很深，怪不得家淮对她如此着迷。
她不是个好对付的。
吃了饭，盛棠和顾太太坐在客厅沙发里看春节晚会，顾家淮被顾尤叫到了书房去。
后来，书房里隐约传来了争吵。
盛棠回头看了眼。
顾太太却恍如不闻。
争吵声越来越大，盛棠甚至听到顾家淮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盛棠是明星，我们怎么可能结婚？再说我的婚姻，也不是你应该做主的。”
盛棠站起身。
顾太太：“坐下！”
她的声音很冷。
盛棠看了眼她：“我去瞧瞧。”
顾太太再次抬眸，眼神阴冷对她说：“坐下！”
盛棠没有理会，她直接往书房去了。
刚推开门，就有重物朝盛棠砸了过来。
盛棠连忙一躲，一本书顺着她的手臂滑了下去，盛棠只感觉左手的手臂都麻木了。
居然动手了。
顾尤瞧见了她，怒不可遏，简直像个疯子了：“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他抄起了桌子上的烟灰缸，朝盛棠砸了过来。
顾家淮往盛棠身前一挡，那烟灰缸砸在了他的后背。
他半推着盛棠，快速退出了书房。
牵着盛棠的手，顾家淮快步往外走。
路过客厅时，顾太太沉声对儿子道：“站住！你爸没让你走！”
顾家淮的脚步顿了下。
他看了眼顾太太，又看了眼盛棠：“我先送她回去。你上楼去吧，关紧你的房门。没事，我会回来的。”
盛棠：“……”
这是她见过最糟糕的家庭、最糟糕的父母了。
她一时间心里涩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