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灯光,病房里的陈设也一并落入了薛书苑的眼里。
她找来找去,最后视线停在了病床旁边那一抹银白色。
脚步沉重的像灌满了铅,当她真的看到坐在地板上那道身影的时候,两眼有些发黑,差点站不住。
“舟……舟……”说出的话也散的不成样子,她试探性的喊着他的名字,满眼的不可置信。
地板上的身形微微动了动,埋在膝盖里的头轻轻抬起,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一般,薄唇抿得紧紧的,一如既往的毫无血色。
这都不算什么,让她震惊的是他那一头秋霜似得银发!
仅仅一夜之间,那头墨黑色的头发变成了现在的一头白发。
他的儿子,竟然一夜之间白了头。
他到底……是爱到了何种地步?
才能愁满一头的银丝。
那双涣散的眼神,更让她无法确认,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
跌跌撞撞的跑出病房之后,时郁舟这才把视线收回去,还是一样的无神,不知道他究竟还有没有意识。
医生也惊讶他的这种变化,像时郁舟这样的病历,全国的很难再找出第二个,偏执到了一定程度那就是病了。
经过诊断,时郁舟已经是属于严重性的偏执型精神分裂症。
如果尽快治疗,他只会越来越严重,伴随着病情的加重,整个人也可能常常出现幻觉,思维也会被意识所覆盖,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薛书苑和时父听得心惊,儿子自小性格孤僻,有严重的自闭症他们很清楚,怎么到头来,还要受精神上的折磨。
他这半生已经够难了,生活为什么就不能对他好一点呢?
“要怎么治?”时父先开了口,威严的脸上布满沧桑,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医生看着手里的病历,思索良久还是开了口,“想要根治,还是那句话,给他想要的东西。”
否则,以时郁舟的条件,根本不可能好好接受治疗的。
时父抬手抚上额头,明显累极了。
他已经极力寻找景儿的下落了,可是到如今还是一无所获,他真的是低估了他大儿子的能力。
能在那种地方一手遮天,可见是达到了何种恐怖的地步。
面对妻子期许的眼神,他只有偷偷的握紧手掌,“再给我时间,会找到他的。”
“那眼下呢?”儿子总要接受治疗的,再这么下去,她真的怕他挺不过去了。
“不如……”薛书苑咽了下口水,声音细如蚊声,“试试吧?”
时父猛地看向她,眉峰凌厉异常,“你疯了!他肯定会发现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反正她是看不下去儿子再这样下去了,无论如何都要试上一试。
前面坐着的医生听得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两人在争论什么。
直到薛书苑跟他说了之后,尽管有些惊讶,但是……他不是很赞同。
“我先把话说在前头,这并不是一个保险的办法,一旦被发现,可想过有什么后果吗?”
时郁舟的情况真的已经经受不起任何的刺激了,那根紧绷着的弦一旦崩了,他人会直接爆发失控的。
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