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苍官道之上,一队人马缓步前行。
他们静默无声,却仿佛有种无形的压迫力,令周围的行人,都不敢靠近。
队伍中央,一辆马车轱辘轻转。马车通体由沉香木雕琢,其每一个侧面,都好似一幅山水画卷。
花鸟虫鱼,栩栩如生。
马车两旁,有两名老者静静跟随。他们皆身穿麻衣道袍,其上各绣有一幅太极八卦图。
唯一不同的,是一人手持蛇杖,一人手握念珠。
二人明明是缓步前行,却似脚下生风,丝毫不落队伍。
“到哪儿了?”
忽然,马车内传来一道男声,其声若天外之音,云淡风轻中,是说不出的疏离。
“回世子,离京城还有两日的路程,我们可要速归?”
马车旁,手持蛇杖的幽老轻声问道。京城传来的消息说,皇后冒然行事,恭王府一片动乱。如此情况,不容乐观呀。
“不必。”
可他得到的,依旧是两个字,浅淡如水。
“世子,您就不担心……”
“姑姑不听劝,如今木已成舟,就算我此刻速归,又能改变什么呢?”
车中之人打断幽老的话,继而又道:“您该知道,我在等什么。”
幽老闻言,瞬间陷入了沉默。
他自然知道世子在等什么,世子在等的,是一则影响未来的预言。它将为他们指明一切的方向。
但同样的,他们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对所谓京城的动乱,似乎也并无兴趣。
北苍皇城,御书房
“再过半月,便是我北苍春猎之礼。今日朕召见你二人,就是为此筹谋。你们可有想法?”
龙案前,青帝拿着奏折,轻声对下方二人问道。
而这立在下面的两人,一是太子墨锦程,二则是大皇子墨烨。
墨锦程一身明黄衣袍,英俊锐利。而与他相反,墨烨虽一袭玄衣,却隐有温吞沉毅之感。
“父皇,儿臣毛遂自荐,愿来主持这场春猎之礼。”
墨锦程上前一步,拱手自荐。
这些日子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无论是捉拿墨临渊,还是那日在殿上帮助皇后。
他自知父皇心中有忌,却还是犯了。
眼下好不容易有个表现的机会,自是想打一场翻身仗的。
“老大,你为何不说话呀?”
青帝望着墨烨,龙目中平静异常。他的心思,自不是旁人能看懂的。
墨烨闻言,赶忙拱手。
“回父皇,此番春猎大礼,按例南蛮与西陵皆会来朝。如此重要之事,儿臣自认见识浅薄,故而不敢开口。”
“哦?说下去。”青帝点了点头,清逸面庞温和。
得到允准,墨烨这才又道:
“儿臣私以为,此事应交给以往负责的官员,由他们操刀主持,最为妥帖。太子和儿臣,只能是从旁协助。”
墨烨说完,墨锦程的面色隐有幽暗。他这大哥看似不争不抢,其实每每以退为进。
如今正是所有兄弟中,他最棘手的敌人。
青帝龙目沉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可就在这时,魏公公却快步走了进来,欠身通报道:
“皇上,九殿下和郡主到殿外了,可要让他们先去偏殿休息?”
“休息?这么点儿路需要休息?叫他们进来。”
青帝敲了敲桌案,平静的声音,终于有了一缕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