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议论声,百姓们的眼睛开始像刀子一般,狠狠地刮向庞侯爷。
谩骂与低咒交织,令人分不清,是谁在言语。
而对于眼前的一切,庞侯爷却毫无察觉般,坐在原地。
清烟一脚踹在师爷的肚子上,“你到是说话呀!你知道什么的吧。”
眼见清烟的第二脚又要来了,师爷立刻是求饶道:
“姑娘,姑娘饶命,我说,我都说。主簿自尽的前一晚,侯爷来过。说是担忧林知府的情况,要亲自审问主簿。可他,他不准我说。”
“然后呢?”
清烟抬脚,凶道。
“然后,然后侯爷一走,主簿便同意了招供。但他要求见见妻子,交代后事。我,我同意了。第二日那婆子一走,主簿就写下认罪书,然后咬舌自尽了。”
李师爷一股脑儿的讲着,面对清烟的恐吓,他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诚然,庄姜觉得此人胆小,的确除了让别人用刑外,自己什么都不敢做。
“夫人,此事您怎么说?”
庄姜望着杜氏,可杜氏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依旧辩解道:
“这师爷本就是阴险小人。他都妄图屈打成招了,其话还能信吗?”
停顿了片刻,她又道:
“侯爷去牢房,一定是想证实老友的清白。说不定是这师爷又想重刑伺候,主簿受不了,这才写下的认罪书呢?”
“事到如今,您又何必,再为罪人辩解呢?”
庄姜失笑,微风拂过她的裙摆,让少女娇美的面容,染上了愠色。
演戏这种事,眼前的杜氏,可真是非同一般呀。
从衣袖中拿出一支笔来,她抬手,举到了众人眼前。
这只毛笔破旧不堪,笔尖的毫毛被鲜血浸染,已凝结成块儿。
“此笔,乃是我在老主簿尸体上发现的。听林知府说,这是其最爱的笔,每每书写,都用其操刀。可就在写认罪书时,老主簿用的,却是师爷给的笔。”
“你们一定好奇,这是为什么吧?”
在庄姜问出此话的同时,那边已有两名衙役,搀扶着一名衣衫褴褛的老妇,缓步走来。
老妇刚一踏入高堂,立刻是从胸前的衣襟中,摸出了一物。
那竟是一张从亵衣上撕下的白布!
白布随风飘扬,即便在夜晚,其血迹斑斑下,也隐约可见清晰的字迹。
而这些字迹,都是用鲜血所写。
老妇哭喊着冲上前来,将血书摆在了他的跟前。
“主簿之所以不用自己的毛笔写字,是因为他在侯爷离开的那晚,曾连夜沾血书写。写成的,就是这张血书。”
指着血书,庄姜的笑容,是那般凌厉。
“主簿在临别之际,将血书交于妻子,妻子靠装疯卖傻,一直将其秘藏。直到昨日见我伸冤,方才刻意引起我的注意。”
这边,林知府看着血书,眼泪止不住的掉落。
“这,这是他的字,是他的字呀!”
颤抖的看着书写内容,林知府双眸赤红。
他上前一把揪住老侯爷的衣襟,声泪俱下道:
“庞元,我林邵与你为友多年,未想你却狠毒至此。你眼见主簿不愿污蔑,便以其家人性命相逼,要他就范。这血书上桩桩件件,你休得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