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府庭院中,恭子瑜手握古琴,细细玩赏。
在他对面,还坐着一名青衫男子,正是恭非陌。这般父子对坐,已经是院中无数人第一次看见的奇景了。
因为王爷离开这京城,已有十多年的时光。
十年能改变太多太多,以至于当初意气风发的人,早已变了个模样。
“子瑜的武艺,到是愈发精进了。即便是琴弦发力,也非寻常高手可以抵挡,为父甚为欣慰。”
恭非陌饮下一口热茶,面色平静的赞美道。
只因院落不远处,那一众修竹已轰然断裂,七零八落斜倒在地。这般场景算不得骇人,却能令高手叹服。
如此远的距离,其他事物毫发无伤,唯有修竹断裂。
可见恭子瑜对力道的控制,达到了何种程度。
恭非陌自认,他曾经也能做到。可绝对,没有恭子瑜这般轻松。
“父王来找子瑜,不会就是为了,说几句赞美的话吧?”
抬手擦拭琴弦,白衣随风而动。
恭子瑜的温润,仿佛与琴弦融合,自成画卷。
其实他对所谓的父亲,并没有什么感情。因为他从小便有专人服侍与教养,那一切,即便是倾尽恭王府之力,也比不得。
殊不知,当年恭老王爷还在时,对他,也礼让三分。
有时候,亲情在绝对的权利和地位面前,是不值一提的。
这是他从小,就铭记于心的道理。
“子瑜,你我父子,目标一致。无论彼此是否熟悉,但都不会有害于对方,不是吗?”
恭非陌靠在轮椅上,他不像再跟自己的儿子说话,更像是一场谈判。
“也许是吧。”
恭子瑜点头,微笑似有似无。
“说吧,你想告诉我什么?最好,有让我知道的必要。”
眉头紧皱,可恭非陌却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平静。因为他知道,恭子瑜是个多么凉薄的人。
“子瑜,我恭王府与巫族有染之事,恐怕暴露了。”
恭非陌此话一出,恭子瑜擦拭琴弦的手,终于有了瞬间的停顿。
而这般停顿,带来的便是琴弦断裂,一把好琴分崩离析。
“消息,从何处而来。”
“是庄周。他亲口质问于我,显然已得到了证据。”
恭非陌低头,他之前就觉得庄周忽然归来,并且整个庄王府都倒向皇家,极其怪异。
直到庄周对他和皇后,说出那番话来。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看来庄王府,也不是如你们想象的,那般无用呀。”
露出一抹冷笑,恭子瑜眼底弥漫的,是森然的杀意。
巫族若非万不得已,不得对外暴露。因为成大事者,绝不会傻到,去树大招风。
眼下庄周知道了秘密,那他们恐怕便留不得他了。
“目前我们只知道庄周有疑,并不知道有无其他人搅局。所以现在不能动手,以免打草惊蛇。”
恭非陌建议道。因为他从恭子瑜眼中,看见了杀意。
“无碍,屏山一役,他们都会闭嘴。”
放下古琴,恭子瑜本欲转身,却见玄老落入院中,手中拿着一封书信。
信封空白无字,极为怪异。
恭敬的走到恭子瑜身边,玄老终于笑道:
“世子,您的鱼儿,咬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