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关城楼上,东方逸独自安坐,一人一酒,我自疯癫。
他仿佛永远,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需人过问,也无需人忧心。
他就是他,不问来路,也不知归处。
“好酒,好酒呀!臭小子这儿,就是好东西多。不给他出主意,就不知道拿出来孝敬师父……”
东方逸说着说着,竟又打了一个嗝。
摇头晃脑的看着夕阳西下,止不住的傻笑。
可忽然,他的视线中却多了什么,多了什么呢?多的,似乎是一个人。
她站在他的视线中央,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的脸庞。依稀间,可见他心底深处,那道熟悉的倩影。
但她们像,却又不像。
因为对方身上,不止一个影子。
他喜欢少女与那个人相似的一部分,却又极其的厌恶,她的另一半。
要问为何?
或许他永远都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那是他心底深处,无法愈合的伤口。
也是永远无法泯灭,无法释怀的挫败感。
“酒喝多了,连看东西,都开始模糊了呢……”
东方逸偏转视线,轻声感叹道。他揉了揉眼睛,似乎是在告诉自己,他看错了。
因为他觉得,谁都可能来找他,唯独方才那道虚影。
她应该再也,不想见到他了才对。
“东方前辈,姜儿有事相求,还请留步。”
然而,他的转身,很快便被那道熟悉的声音打断。
同时在后面拦住他的去路的,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青年。只是对方看着他的目光,竟透着热切。
“你有什么事儿,找臭小子去。找我,做什么?”
东方逸提起酒壶,又灌了一口。
他没看身后的武姜,只是平平淡淡的,自说自话。
即便他如今不反对渊儿与武姜来往,但他却依旧,不想见到对方。
武姜垂眸,白裙在风中摇曳,却让她如浮萍般,憔悴无力。
平日里犹如清雪般的娇颜,苍白的不像样子。仿佛经历了什么巨大的打击般,沉默无声。
“这件事,只有您能帮我。”
思考了良久,武姜只能这般说道。
如今,她似乎打从心底里明白了,东方逸讨厌她的原因。同样,她也认为东方逸是眼下,唯一能告诉她真相的人。
她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
如今得出的一切结论,皆是她与流川的推测。她不要推测,她要真相。
不管这个真相能不能证明,她不是恶魔。
当然,她希望可以。
“我能帮你的事儿,渊儿也可以。你犯不着找我,因为我本来,也不想帮你。”
东方逸冷漠的向前走,流川试图拦住他,可却被他轻松闪避,甩在了身后。
因为他还是不想,面对武姜。
低下眸子,一抹暗红在武姜眼底萦绕。
终于,她朱唇轻启,低低地笑了。那抹笑充满了压抑,娇中带颤,令人丝毫,无法无视。
“东方前辈,你知道的,对吧?你知道我身上,究竟流淌着怎样的血统。你喜欢我母亲,却厌恶我的父亲,所以,你也厌恶我,对吗?”
酒壶从男人手中滑落,酒水与碎片,落了一地。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