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放肆了!实在是太放肆了!”
凤栖宫内,贵妃一把拂落桌前的茶盏。看着那翻飞的茶叶与泼溅的茶水,她心底的怒意却怎么也收不住。
她承认她想利用小郡主打开突破口,将自己的两个侄女儿送入渊王府。
可这对于世家而言,本就是常事。
当初太子和鸿王的婚事,不知有多少朝臣世家前来凑热闹。
可为何到了渊王这儿,竟如此的艰难?
难道这偌大的渊王府,那个嚣张乖僻到不行的小阎王,真能全由一个女人,来掌握一切?
“姐姐,您到是说句话呀?小郡主嚣张放肆,不止公然反抗嫔妾,对您也未全放在眼里。我看,她就是被庄王府给惯坏了!”
“妹妹既看得如此清楚,又何故怪本宫,不说话呢?”
皇后使了个眼色,立刻便有宫人上前收拾满地的碎片。她则依旧不动声色,气定神闲的坐在原地。
“您这话……”
“你也知道,小郡主是被惯坏的。可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惯坏她的,到底是谁?”
皇后不等贵妃说完,便端庄的问道。
而这个问题,顿时将贵妃问得,愣在了原地。
“惯坏她的,是庄老王爷,是皇上,是渊王殿下自己。你我纵使再气,眼下又能奈何得了她什么呢?”
柔和的语气,配着现实的抨击,这是皇后一贯的风格。
贵妃愣愣的望着她,眼底掠过一丝苦笑。是呀,她怎么忘了。皇后娘娘固然温婉庄重,却从来,都不是个傻子。
她能从德妃,一步步与世无争的走到现在。
在前皇后和前贵妃那样的人物间,游刃有余进退自如。她比起自己,可要聪明多了。
“所以姐姐的意思,是让妹妹安心,不要再与郡主为难吗?”
端起茶盏,皇后忽然笑了。这抹笑中少了庄重,多了嘲讽。仿佛与她平时,判若两人。
“妹妹,本宫与你说了这么多,你何故还是如此愚钝?”
小酌一口清茶,皇后才又道:
“我们是长辈,不止不方便对郡主出手,且也无法出手。因为你我身在后院,这双手呀,也就这么长。哪儿能够得着郡主呢?”
“难道……”
贵妃吃了一惊,看着皇后的眼神,都变了变。
“郡主年少天真,本宫本不该与她为难。可坏就坏在,她妄图坏了皇家的规矩。你说,这天下哪有皇族子弟,只娶一人的?”
美眸掠过一抹暗色,皇后觉得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如今渊王年少,还不懂事,并未见过万花争艳的美好。等他见了就会明白,郡主虽美,可美人终有迟暮日。哪儿有那四季常青,满园春色来得好?”
听了皇后一席话,贵妃恍然。
是呀,郡主是个死脑筋,她们走不通,可渊王呢?
而且她们做长辈的不好与郡主为难,可其他小辈却可以呀。那些孩子们,恐怕也不愿看着郡主一家独大吧。
“姐姐的教诲,妹妹明白了。”
终于,贵妃低眸,缓缓退出了凤栖宫门。
望着渐渐暗淡的天色,皇后这才惊觉,今夜应该,是要下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