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激荡之下,李怀忍不住便问道:“这龙骧将军,当真这般厉害?居然号称百战百胜?”话已出口,才想到身旁叔父,便小心的瞧了甫叔一眼,见后者神色如常,这才放心。
随后,他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费奇身上。
“自然是真的,我事骗你这个孩子做什么?”费奇微微一笑,“将军也是我的榜样,他本非军旅出身,而是出自南郡文家,这文家为荆襄大族,最初这位龙骧将军也是走的文路,结果一次变故,他所在的县城被贼寇围攻,诸官皆逃,他领军抗争,不仅守住城市,还翻过去歼灭了敌军,从此弃笔从戎,成就传奇!”
李怀不由点头,这人是那位将军的粉丝,难怪会主动出言。
这意思是说,这位龙骧将军是半路出家,原本不是从事兵家之事,因为一次意外,被赶鸭子上架,结果一鸣惊人,不仅守住城池,而且顺势反杀!
妥妥的主角剧情啊,要不是知道背景有些偏差,李怀都要以为那龙骧将军便是主……
忽然,李怀心头一跳,不由担心起来,便问道:“不知这位百胜将军,姓甚名谁?”
“龙骧将军名讳文景。”费奇笑了起来,“他自那日成名,便好似明了了使命,将家中家丁、乡勇拉出来,组成一军,先是守护南郡一地,屡战屡胜,传出威名,便不断有人来投,于是兵马壮大,后来荆州新主得权,便亲自上门邀请,拜其为大将,上书朝廷,始得龙骧。”
李怀听着连连点头,表示佩服,同时放下了担心。
“还好不是主角,我记得这本书的主角应该姓朱,名玄。”
朱玄?
这名字又耳熟了许多。
看来得抽空把剧情捋一捋啊,但话说回来了,二十多万字的内容,有什么好整理的?
他揉了揉脑袋,隐约猜到世界变化至此的根源所在了。
不过,如今的关键不在这里。
“那位朱将军若真这么厉害,我是不是该想办法接近一下?只是他既是荆州保护神一样的人物,若是贸然获得技能,会不会给此地留下后患?不过,我上一个技能,是直接从主角身上剥离的,不知道和使用槽点时,有什么不同……”
想着想着,楼梯口的冲突越发激烈,已然能清楚的听到,有人在试图阻止那位将军之侄,但显然收效甚微——
“几位公子,上面都是名士,您便是不看僧面,也该看佛面,否则这将军的名声……”
一个略显醇厚的声音在劝阻着,李怀隐约能分辨出来,这是那掌柜的在说话,只是这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略显轻挑的声音打断了。
“怎么着?”伴随着声音,还有一阵倒地声,“你们这楼,不开门做生意了?这左隆当初还是我叔父作保,你们才能这般安稳的生活,现在要恩将仇报?我请朋友吃酒,都不给我这个面子,说出去,我文远还要不要名声了?还想威胁我叔父的名声?用名士名头来压我?”
伴随着声音落下,一个宽袖大袍的青年施施然走上楼来,身边还跟着几人,有华服公子哥,亦又青衣仆从。
那大袍青年站定后,目光一扫,笑道:“哟,还真有不少熟悉面孔,几位先生,请了。”他拱拱手,话锋一转,“诸位,你们自是论道,我等只是饮酒,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说着,便要带着人,去旁边一处桌子落座。
那荆主谋士洛化便怒道:“荒唐!往年此时,皆是我等在此论道,莫非你文九郎不知?怎么偏偏就要挑选今日,来此处闹腾?”
李怀不由留心起来,他也十分奇怪,为何左隆这个地方,会聚集名士,还能碰上百战名将的子侄。
但转念一想,能召开书院论道,这里本来就不简单,否则甫叔就该带着自己去往别处。
“原来是洛老先生,怎的,半个月前,你被我叔父驳了愚策,现在要拿我文翰典这个小辈开刀?”那大袍青年冷冷一笑,“而且,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左隆之侧的山中有矿藏?你们几家想要封锁消息,又想名正言顺的圈地,于是才闹出这闹剧一般的书院论道,还给人品评,简直笑话,你们这些人,算个什么名士?又有何资格在此论道?”
众人听得此言,尽皆哗然,不过一大半人皆是疑惑,将目光投向几人,而余下之人则是满脸意外和吃惊。
便是那位洛化老先生,也是愣了一下,随后强自说道:“一派胡言!我等挑选此处,有众多考量,岂是你这小辈能测度的,而且你更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妄议贤达,如今在场的众人,哪一个是你这纨绔子弟能相提并论的?”
“哦?”文翰典还是冷冷一笑,“若是邀请名士,为何独独要漏掉我叔父?莫非他便不是名士?三年前,他抚琴运筹、退敌百里的风采,莫非还比不上你们这群整日里闷头不出的?”
洛化为之一窒,随后他反倒冷静下来,问道:“如此说来,文公子今日果然是来捣乱的,所谓吃酒,不过借口!”
“洛老先生,你怎能血口喷人?”文翰典不慌不忙,“左隆既不是贺家的,也不是刘家的,更不可能是你洛家的,相反,当初流民来此,能安顿定心,是我叔父出力,击退贼寇,这等地方,我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与你何干?倒是你们,一个个自称名士,我却要说道说道,你们有名在哪,又有什么可论道的?”
说着说着,他一挥手,后面几名小厮便走了过来,每个人都抱着一本书册。
那洛化眯起眼睛,道:“我们是否名士,与你这小辈何干?”
“怎么没有干系?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所谓论道,都只是幌子,邀名养望才是真,我既然来了,便要让你们一个个都现了原型,这名声传出去,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何脸面争夺矿藏!”
说到这里,文翰典嗤笑起来,“说起来,一个个倒是满口道德文章,可说破天,还是为了权财名利,与我又有什么区别?”
他看着满脸疑惑的众人,笑道:“我也不为难你们,这里有我叔父的文录,予尔等观之,相信看我叔父的文章,不能算是辱没了你们吧?不过,你们既然自号名士,那就该有所点评,最不济……总要过目不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