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圆球，不知何时安静地出现在了嬴暮之的右侧肩膀上。
它黯淡的眼眸轻轻眨了眨。
“不是我的错。”
“……我也没想到，她会有这样惊人的计划。”
“竟然想一口气踏过凡人姐，直接渡神劫。”
神劫总共分三劫。
第一劫，雷劫。
第二劫，心劫。
第三劫，人劫。
雷劫倒是好说。
殷芒到底神魂尚在。
她强撑到底，倒是也能将那天劫给吞下去。
虽说，弥补不了神魂，到底还是能恢复一些境界。
但是心劫……
心劫问心，可看破一切虚妄，看穿所有虚假伪装。
殷芒引动神劫的一瞬，引动了这一方小世界的应急程序。
“我也没了法子。”
“只能按照应急手段，提前做些布置了。”
嬴暮之站在黑暗中。
他双手负于身后，分明已然立在了高处。
但那些隐藏在暗中的人，却仿佛根本察觉不到他一般。
男人的身体仿佛处在了虚实之间，变换不定。
他身上，仿佛在瞬间涌现出了无数道人的幻影。
显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形。
天道圆球没得到回应，语气有些委屈：“这你可不能怪我。”
“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嬴暮之没有回答。
男人身周散出来的淡漠气场，以及那隐约之中显出的震慑力，令天道圆球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片刻之后，嬴暮之轻轻的开了口。
“非你之过。”
“是我没留心，失察了。”
“……现在，我们已经等不及慢慢地来了。”
天道圆球语气沉肃。
“之前做的那些布置，许多已经成了无用功。”
“……既然如此，那就把一切都提前。”
嬴暮之遥遥望着处在北郊荒山顶上的少女，眼眸中显出了复杂的情绪。
是悲伤，是缅怀，但在那双眼底最深的，还是极致的痛楚和思念。
男人遥望着山顶上盘腿而坐的少女。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他几乎要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冲过去，将那几乎已经映在他心里，变成幻影过往的身影抱进怀里。
男人望着少女的眼眸几经变换，终究还是彻底平静下来。
所有的情绪化成了沉寂的湖。
“……她终究还是要记起来了。”
要记起与他以往的一切。
这一刻，他等了多少年。
曾几何时。
他枯坐在妖魔天的入口外，像是幽魂一样，想等到她的心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等到的只是她一日日的沉睡。
等到的……只有这女人的陨落消息。
“……殷芒。”
“你终究就要比我心狠。”
嬴暮之低低的呢喃了一句。
“你打算怎么办？”
天道圆球静静地开口询问。
“要是她破了局，只怕会无所顾忌地直接过来跟你拼命。”
到时候，她精心布置的一切就毁了。
“现在先等着吧。”
嬴暮之波澜不惊的回了一句。
此刻的他，心头少有的忐忑不安。
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若是换成了旁的事，大不了也就是从头再来。
只是……殷芒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