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道自己以什么样的话语打发了白十二,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关上房门,走回床边的朱瑾萱,脑袋有些空,而看到床榻上的棉被后,他便立刻将红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滚烫到似乎能够瞬间融化积雪的脸颊深深的埋了进去,羞恼欲死,好像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抬起头来了一般。
但依旧空荡荡的胃却依然故我,丝毫不因为朱瑾萱这个主人羞恼、尴尬的想法就偃旗息鼓,固执的继续发出着饥饿的信号,而这无疑使得朱瑾萱更加的羞恼,心中恨不得狠狠的给自己身上这个令她无比丢人的胃狠狠的来上几拳。
可惜,此时的她却有些懒得动了。大半天没有吃东西,又为了寻找丢失的钱袋,盲目且不计体力的奔走了一整个下午,在最后的能量又被浪费在了滚烫的脸上后,她已经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再动了。
“铛铛铛。”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当朱瑾萱好不容易让自己的脸色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与温度之时,房门再度被叩响了。
朱瑾萱抬起头,银牙轻咬朱唇,侧头看向房门,心中刚刚压下的羞恼再度涌了上来。
虽然她知道刚刚的事情和白十二没有多大的关系,可却依旧忍不住迁怒于他。若不是他非要前来询问什么饭点、吃饭的事情,她至于在他面前丢这么大的人吗?
还有,刚刚才发生那样的事情,这个时候又来敲门,是嫌她还不够丢人吗?
心中愤愤然的朱瑾萱决定暂时放下自己的教养,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但隔了一会儿,像是发现没有得到回应一样,敲门声再度锲而不舍的响了起来,而且这一次,似乎不打算停了一般一直响着。
“烦死了,烦死了。”终于,朱瑾萱还是受不了这聒噪的敲门声,一脸怒气的起身,颇有些气势汹汹的几步走到门前,好像想要教训一下门外那个无礼的伙计。
“别敲了!”房门猛地被拉开,朱瑾萱满脸怒容的怒声喝道,但下一刻,她脸上的愤怒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门外站着的的确是白十二,但他的手中却还托着一个木质的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米饭和一碟豆腐、一碟青菜两道小菜。
白十二也不开口,脸上也并未因为朱瑾萱的态度而露出不满或是怯懦,看到朱瑾萱终于出现后,便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端着托盘的双手向前一伸,递到朱瑾萱的怀中,待她下意识的双手接过后,便松开手,再度露出一个微笑,转身离开了。
朱瑾萱的脸再次红了起来,但这一次,她的心中除了害羞之外,却不再有恼怒,反而有一种淡淡的,被人所关心的那种幸福。
“不不不,”朱瑾萱被自己心中的这种感觉吓了一跳,立刻猛地摇了摇头,似乎想要将这种感觉甩出去,“他只是个普通的客栈伙计,他只是和之前的那些客栈伙计一样在献殷勤。”
朱瑾萱努力的想要说服自己,但知道她放下托盘,转身关上房门,终于吃到第一口饭的时候,那种有些幸福且害羞的感觉却依旧顽强的留在她的心中,似乎已经在她的心中扎下了根一般。
除了早饭吃了点小食外,差不多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的朱瑾萱努力的维持着吃饭时的优雅,但托盘上的饭菜却还是以飞快的速度消失在她的嘴中。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个早在两千多年前,华夏的先圣们就已经总结出的道理,再一次在朱瑾萱身上证明了其正确性。。。
饭菜下肚,朱瑾萱有些满足的想要发出某种信号,但重新变为之前那个教养十足,行动坐卧等一切事情都要讲究礼仪的朱瑾萱,她连忙强压下了这种不雅的冲动。
吃饱喝足,肚子终于不再时不时的拖累脑袋,朱瑾萱坐在那里,开始思索着未来。
钱袋不见了,不是被偷就是丢了,但以她今天找了许久都一无所获的情况来看,不管是被偷还是丢了,都应该再也找不回来了。
所以,她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赚钱。
今天已经尝过了挨饿滋味的朱瑾萱,可不想再体验一次这种糟糕的感觉。而除了吃饭这件重要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迫使她必须抓紧时间赚取足够的钱财。
因为她之前想着小小的窑镇,最多三天就能逛个遍,所以她的房钱便只交了三天,打算三天后便离开窑镇,继续向南行去。
可现在,她连吃饭都已经成问题了,又哪还有多余的钱财向南方赶啊。除非赚到足够支撑她上路,亦或是找到一个能够边走边赚钱的办法,否则,她只怕要在这小小的窑镇上滞留很久了。
而这便产生了新的问题,想要能继续在窑镇上,在东升客栈住下去,她就必须赚到足够的钱。
钱钱钱。
朱瑾萱的心再次变得烦躁起来,她从不知道,钱这个在她之前的生活中看似可有可无的东西,在离开了家之后,会成为这么重要的存在,好像无论做什么事情都离不开它一样。
长这么大以来从未想过赚钱这种事情的朱瑾萱,对如何赚钱自然是一筹莫展,脑袋空空,虽然她也曾听一些下人说起过自己家人赚钱的活计,可无论是浆洗衣物还是缝补衣物,她都不会啊。而且她也听那些下人说过,这两样活根本就赚不到多少钱,每日里勉强能够糊口就不错了,而她除了糊口,可还要交房钱呢。
“要不然,问问那个小伙计?”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朱瑾萱的心中,将她吓了一跳,脸上又不自觉的染上了一层红晕。
“不行不行,他不过就是为了向我献殷勤,所以送了我这些饭菜,我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他呢?”又努力的甩了甩头,朱瑾萱自言自语的想要说服自己放弃心中的这个想法,但白十二那张微笑又温暖的面孔却好似不受她控制一般硬挤了进来。
“嗯,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而且是我在这里唯一还算相熟的人,他似乎是最好的人选了。”最终,朱瑾萱红着脸,找到了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