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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实离开小区,每走一段路就停下来,用手指作取景框回头估算一下,那个挑在半空中的“十”字始终在他的视野中。
小和尚的画里画得很清楚,窗户呈“田”字型,“十”字占了左上角。
徐晓东隔个几分钟就发短信来催,“好了没?”
转悠了一个小时,中途不知道爬了几次楼,陈实突然在一片高楼中发现一栋老旧居民楼,大概有六层高,虽然老旧,却刷了一层新漆,楼下贴着招租告示,租金倒还便宜,似乎是被人整个盘下来往外出租的。
陈实挨个单元楼跑,四单元六层的楼梯间窗户里,能清楚地看见那个“十”字在半空中摇晃,位置和画上的十分接近。
陈实去敲一户租客的门,发现没人应门,为了省点麻烦,他环顾四周,这里没有监控器,便从铁丝窗上拆下两根铁丝,戳进锁眼里,三下五除二把门打开了。
这房子还没有人租住,屋里刚刚装修过,一股甲醛的气味,进门是条过道,旁边是卫生间和厨房,前面是卧室,里面放了一张空『荡』『荡』的床架子,阳台已经被封了起来。
陈实从窗户看去,“十”字完美地出现在窗户左上角,他一阵兴奋,但并没忘记自己现在是擅闯民居。
于是他用餐巾纸把自己的脚印擦抹干净,退到门外,联系房东。
房东上来之后说:“警察同志,你在查什么案子啊?不会影响到我们租房子的生意吧?”
陈实说:“是个旧案子,不会妨碍你们……问一下,这栋楼以前是做什么的?”
“家属楼!”
“哪个单位的家属楼?”
“以前是汽车厂的家属楼,因为住不满人,厂里就往外出租,给一些打工的人住,我也是汽车厂的老员工,退休之后把这里盘下来,对外租,以后拆迁还可以拿一笔拆迁款,不亏!”
“您还挺有生意头脑的,劳驾,把这屋子打开看看。”
房东显然是个怕事之人,掏出钥匙之后说:“警察同志,屋里不会有什么死人吧?我声明,我虽然是房东,但这里住的人跟我没关系,我不负责任的。”
“放心,我拎得清!”
进到门内,陈实对着窗户上的十字拍个照片,发消息叫徐晓东收摊子过来,然后对房东说:“我可不可以租下这房子?”
“哦,我明白了,盯梢坏分子是吧?”
“是是是,最短能租多久?”
“要租就得租个季度。”
“一个月行不行,我们也不是住,不到一个月就腾出来了,警方肯定不会和你耍赖的。”
房东还在犹豫,陈实说:“我多出半个月房租。”
“那行吧,就当作我对你们工作的支持。”房东笑逐颜开地说道。
当即通过微信转过帐,陈实拿了钥匙,稍后徐晓东赶来了,徐晓东四下环顾,说:“真是这地方啊?nb啊陈哥,我们找着十三年前的犯罪现场了!”
“也别高兴太早,看这墙、看这地板,不知道翻修过几次,证据可能早就没有了。”
陈实心想可以把小和尚叫来,一方面是指认,另一方面故地重游,他或许能回忆起什么。
陈实打电话问林冬雪有什么进展,林冬雪说:“还有一会呢!我一会联系你们!”
眼瞅着快中午了,陈实便和徐晓东简单吃了点东西,去招待所叫来小和尚,下午三点再次回到这里,一进门,小和尚一脸茫然,“格局是没错,可是环境好像……”
“十三年了,外面拆了又建,参照物早就变了。”
小和尚四处检查,当『摸』到墙上一块凹陷处时,他突然眼泪涌了出来,拼命点头,“是这里!是这里!当时我看见父亲被坏人伤害,我害怕极了,手里攥了一根钉子,下意识地就在墙上戳开一个小洞。”
那处凹陷离地面不到一米,符合小孩子的身高,只是位置比较靠门,从这里看不见卧室。
陈实问:“你往前走了吗?”
“走了,要不然我怎么会看见窗户上的光。”
“你父亲当时已经……”
“已经被砍了很多刀,玻璃上、地上、墙上全是他的血。”
陈实环顾卧室,想象着那个昏暗的夜晚,一名狂徒当着小和尚的面残忍杀害他父亲的场面,整个屋子里一片血红,如同地狱,回『荡』着狂徒的大笑声。
陈实摇头,“那种出血量,你父亲当时很大可能已经死了,凶手在分尸,就算还没咽气,也不可能和你说话。而且他和你说的话也有问题,他为什么要说:‘陈玄,藏起来’,平时他喊你全名?这屋子的格局一目了然,藏起来有什么意义?在那种环境下,难道不应该是叫你跑才对吗?”
“我记忆中就是如此!”小和尚两眼噙泪,好像受到了亵渎,音量突然提高。
“你母亲呢?当时在干嘛?”
“被坏人绑了起来,扔在床上,就是那里!”小和尚指了下左手边的墙。
“你父亲平时喊你什么?”
“玄玄!”
“你母亲呢?”
“陈……”小和尚猛然抬头,“我很确定,那句话是父亲喊的!”
陈实再次摇头,“这句话,无论是母亲喊的,还是父亲喊的,有什么区别吗?为什么你执意要说是父亲喊的?”
“事实如此!”
“我提出一个更合乎情景的假设!这句话是你母亲说的,当时她并没有被绑起来,还是躲在卫生间里,你走到卫生间门口,你可以看见卧室,你母亲可以看见你,坏人只顾着分尸,加上他逆着窗外的光,并未注意到你进来了,所以你母亲才会叫你藏起来。”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小和尚拼命否认,“你根本没经历过,你懂什么!?”
“人的记忆站不住脚,这点我是很同意老彭的,而且人会为了维护立场或者重要的人,主观地修改记忆……你进来的时候,你母亲根本没有被控制住,她仍然有行动力,她对你父亲的死袖手旁观。”
“你胡说!你胡说!”小和尚大吼,转身拉开门跑掉了。
“卧槽,咋这么冲动啊?要追吗?”徐晓东问。
“让他自己冷静一会吧,已经是成年人了,丢不了的。”陈实低头点上根烟,继续审视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