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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1日傍晚,某建筑工地的集装箱住宅。
结束一天辛苦工作的民工陆续回来,等着盒饭送到,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烟、闲聊,说的都是今天挣了多少,准备给家里寄多少钱,还有老婆孩子的事情。
已经是七点了,订的盒饭还没送到,一些人开始不耐烦,说:“要饿死我们啊?找工头问问去!”
一帮人去找工头,工头说已经打过几次电话了,送餐的人说出了点意外,怕是来不了了,表达完愤懑之后,民工们打算去附近的大学城吃饭。
“走不走啊!”一个民工催着床上的小柯。
小柯刚刚睡了一会,爬起来问:“去哪?”
“大保健你去不去?”
“发钱了?”
“哈哈,还真信了,今天送餐的来不了,我们去聚餐,顺便搞两瓶啤酒。”
“走起……哎,我裤子呢!”
外面的人在催,朋友把裤子扔在小柯脸上,说:“我先走了。”
“你tm等我一下啊!”
“你又不是不认识。”
“帮我点个锅包肉。”
小柯穿好衣服,困倦得抻个懒腰,这一觉睡得有点反胃,胃酸阵阵地往上泛,他就着保温杯喝了口水,感觉没有压下去。
桌上不知谁放了一瓶碳酸饮料,他拿起来喝了一口,感觉舒畅多了。
小柯突然发现瓶盖里有个古怪的图案,对着光瞅了半天,“这是啥呀?中奖了?”
然而这款饮料上面并没有写什么有奖活动,他又喝了一大口,把喝空的瓶子扔进挂在墙边的塑料袋里。
这时,一个人进了屋,那人像个幽灵一样,逆着外面的光站着,看不清面孔。
“小吕?老郑?”
这个可疑的人走进来,突然从袖子里伸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小柯吓得大叫:“妈呀!抢劫啊,钱都在工头那,你……”
话没说完,一样硬物刺进了他的腹部,漫流的血『液』在内脏中像决堤的洪水般恣意奔流,小柯徒劳地大张着嘴,呕出带着碳酸饮料味道的鲜血。
那人一手抓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反复刺着,直到小柯的意识渐渐昏沉,慢慢地倒在地上。
陈实回到家里,听见陶月月居然在和人说话,“……那件事情之后,我就一直很害怕陌生人……”
陈实心说,大概她在跟谁网络聊天吧,陶月月虽然发育迟缓,但也该到了开始一段有始无终的网恋的年龄了。
结果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声音,是个女人,“过去发生的事情形成了我们现在的人格,我们改变不了它,而是要学会去悦纳自己!”
陈实打开门,看见陶月月和邻居顾忧坐在一起,陈实微微惊讶地说:“顾小姐,你怎么……”
“我是来送苹果的,和月月聊了两句。”顾忧笑笑,旁边桌上有一盘鲜红的苹果。
“你也太客气了。”
“邻里邻居的,没什么,我该回去了。”
“不送了。”
顾忧走后,陈实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说:“你不是害怕陌生人吗?”
“林姐姐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不也是陌生人?我觉得这个顾姐姐挺好的,我愿意和她聊天。”
“交到朋友是好事。”
在三张照片送来后不久,顾忧突然搬来,还找他聊天,陈实不是没怀疑过她,他借用局里的电脑查过,顾忧确实是个正经的心理医师,有自己的诊所,履历也十分干净。
顾忧送来的是几十块一斤的进口苹果,陈实想拿点东西谢她吧,家里有一瓶没开封的百龄坛,是上次王大吉买的,陈实拿上准备出门。
“送酒?”陶月月说,“还是漂亮的女邻居,陈叔叔,你不是想和她发生点什么吧?”
“你看我这张正经的脸,我是那种人吗?”
“是!”
“欠揍,我一会回来。”
陈实敲开顾忧的门,屋里飘『荡』着一股橄榄油的味道,她正在做菜,陈实说:“知道你喜欢喝酒,这个送你。”
“哎呀,陈先生,你不必这么客气……进来坐吧!”
顾忧的家收拾得整洁干净,似乎贯彻着极简主义的作风,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杂物全部收在柜子里,屋子里栽了一些花草,陈实不禁有种进了心理诊所的感觉。
“一个人住啊?”
“是啊,一个人,我『性』格比较自我,处过几任男朋友都分了。”
“我以为心理医生『性』格应该比较柔软一些?”
“工作是工作嘛,喝酒吗?”
“不不不,我待会要走,顾小姐,我有件事情想请教你……”陈实说了一下彭斯珏的症状。
顾忧立即回答道:“是抑郁症的前期症状。”
“我的方式是不是有点不对,带他去玩好像没什么成效。”
“抑郁症就像心理的感冒一样,人感冒的时候没有食欲,抑郁的时候也会觉得这些玩乐索然无味,其实我建议让你朋友来我诊所,系统地治疗一下,你应该说服他,心理问题并不代表人格有问题,也不丢人,但应当予以足够的重视……你说的朋友不是你吧?”
“不是不是,真的是个朋友。”
“这是我的名片。”顾忧用纤细的手指夹着一张名片递过来。
“谢谢!”
陈实刚和陶月月吃完饭,林秋浦一个电话打来,说:“某建筑工地发生了一个案子,感觉比较蹊跷,你来一下。”
陈实匆匆出门,来到出事的建筑工地,现场开来四、五辆警车,在集装箱住宅外面围了警戒线,技术人员在里面拍照固定,警察正在询问死者的同事。
“吃饭了吗林队?”陈实来到林秋浦旁边。
“没呢,接到报警就过来了,死者是个民工,据同事反应他人际关系简单,只有几个工友朋友,和远在农村的亲人,没有欠过债,没有得罪过谁。案发时间大概是七点左右,原本工地是订了餐的,但送餐人员称他把电动车停在路边去买烟的时候,有人把电动车开走了,导致不能送餐,所以这些工人就去附近的大学城聚餐,把还在睡觉的死者落在后面。后来怎么打电话也不接,回来之后发现人倒在血泊里,身上中了五、六刀,现场没有财物遗失。”
“似乎是个难办的案子。”
“我把你叫来,就是为了听这句?”林秋浦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