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浦困『惑』地看着陈实:“你不会真相信这种无厘头的事情了吧?”
“有些事情很难解释清楚的,比方我今天早上煎了四个小香肠放桌上,一转身就变三个了,找谁说理去?”陈实半开玩笑似地说道。
“纯属浪费时间!春节期间本来在岗人员就不多,还要去处理这种假报警,万一待会有真警情怎么办?要去确认你自己去吧。”
林冬雪冲陈实苦笑一下,她知道陈实就喜欢这种奇怪的案件,从他眼神就看得出来,他对这件事很感兴趣,急于想一探究竟。
林冬雪请示道:“林队,我可以和石桥镇公安局联系一下,要一份案件的文档吗?”
“可以,但你不许擅自出警,这件事情没有出警的必要。”
随后,一份卷宗的传真发了过来,林冬雪和陈实坐在一起阅览,这案子足可以用“令人发指”来形容,案件发生在11月下旬,受害者有两人,春琴和她的丈夫李铁柱,当时两人在自家睡觉,凶手进来的时候,院中饲养的大黄狗没有发出一点叫声,事后经化验狗粪便得知,它被人投喂了安眠『药』。
春琴是遭人先『奸』后杀的,死因是一根从后面勒住脖子的细线,怀疑是钓鱼线,李铁柱也是被同一样根细线勒死,且手脚上有捆绑的痕迹,警方勘察现场认定,李铁柱曾被捆绑在一根面朝床铺的柱子上,他的口腔中检出了大量棉纺织物纤维,和现场发现的一块抹布成分相同。
警方怀疑凶手对春琴实施强『奸』之前,将李铁柱捆绑在那根柱子上,并在口中塞了抹布,『逼』他全程“观赏”自己的妻子遭人凌辱,从李铁柱的被捆绑痕迹判断,整个过程可能持续了两个小时。
值得一提的是,凶手在实施强『奸』的时候,现场还有目击者路过,是几名从网吧回来的少年,他们从屋后看见窗户上人影摇曳,兴奋得吹起流氓哨,逗留了好一阵才离开。
这几名目击者,口供证词意外的详细,他们都是镇上的无业青年,警方似乎一开始怀疑凶手是他们。
长达两个小时的折磨之后,凶手依次将这对夫妻杀害,并且烧开水浇淋春琴全身,并用钢丝刷刷她的皮肤,似乎是在除去自己留下的证据,以致于尸体全身都是细细的擦痕。
但凶手居然忽视了最重要的一件事——精斑,他处理精斑的方式就是将开水壶戳进那里,往里面灌开水。
这样当然是无法消除dna的,由这一点推测,凶手似乎文化程度不高。
然而这案子过去了三个月,一直没有头绪。
看罢卷宗,林冬雪说:“手法好残忍啊,春琴只是一个普通的镇上女工,为什么龙安市的一名女研究生会自称被她的亡灵附体?”
林冬雪在看一份死者人际关系的表格,里面并没有常娟,连姓常的人都没有。
“去见见这女孩不就知道了?”陈实说。
“林队不让。”林冬雪虽然被勾起了兴趣,但不能抗命。
“傻瓜,中午休息时间去不就得了,私人拜访。”
“好主意!”
到了午间休息时间,因为食堂没开伙,大家都结伴出去吃午饭,陈实和林冬雪上了车,火速赶到常娟提供的那个地址,也就是她的学校宿舍。
此时校园里一片安静,放眼望去半个人影都没有,花坛上还有前几日的积雪,研究生宿舍楼只有几个窗户亮着灯,两人来到常娟的宿舍,敲门,门里传来一个常娟的声音,“警察?”
“是的,常小姐,我们来见你了。”
“请等五分钟,不好意思。”
林冬雪很纳闷,听动静屋里既没有外人,她也不是在洗澡,为什么要等五分钟,她不停地看表,五分钟后,也就是下午一点整,门准时开了。
常娟是个个头不高的女孩子,眼睛大大的,戴着一副框架眼镜,脖子上戴着一个脖环,嘴角似笑非笑地翘着,头发染成了茶『色』,身上穿的是一件鹅黄『色』的『毛』衣,给人一种邻家少女的感觉。
这是单人宿舍,屋里收拾得十分整洁,让人感觉很舒服,林冬雪说:“常小姐,为什么我们要等五分钟,你刚刚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常娟平静地回答。
“那为什么……”
“因为见面时间必须是下午一点,请进吧!”
林冬雪暗暗和陈实交换了一下眼神,这女孩怎么让人感觉怪怪的,常娟转身去给他俩倒茶,陈实看见她脑袋后面扎着大大的蝴蝶结。
常娟在他俩面前落座,把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瞪着大眼睛看他们,像是在等待提问。
“为什么要那样报案?你怎么知道石桥镇的春琴被人杀害的?”林冬雪问。
“你应该换个问题。”常娟回答,“问我是谁?”
林冬雪压根不相信,她说:“刚才我喊你‘常小姐’,你也答应了,说明你就是常娟,我并不相信借尸还魂之类的事情,人的意识要怎么离开器官独立存在,就像电脑没有硬件却能运行软件,这是很荒唐的事情。”
“很多东西都看不见,但不代表它们不存在,比如电磁波。”常娟波澜不惊地说。
陈实笑了,“神棍最爱用的开场白,电磁波和灵魂可不是一码事,不要偷换概念。”
“警察都是无神论者?”
“严格来说我不是无神论者,但我也不相信这些灵异的东西,因为它们又含糊又矛盾,论证手段破绽百出,别说说服我了,连自圆其说都办不到。”陈实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注意到杯子很可爱,茶也透着花香。
常娟愣愣地看着他,某处传来几个隐秘的声音,这些声音只有常娟自己能听到——“这警察太烦了,骂他!”、“哈哈,骂警察,有趣有趣,我同意!”、“不太好吧,这是违法的,说好的违法行为不能做的。”、“各位,这大叔不是警察,他只是一名顾问,我认识他!”、“那就骂他一顿吧,看他秀智商就烦!”
常娟平静地问:“您贵姓?”
“我叫陈实,是个刑侦顾问。”
“陈先生……”常娟微笑一下,“你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