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力工作者、瘦弱斯文、文化水平不高……”看到这里,林冬雪总结着这段文字中出现的零星线索。
“还有超市的打折木耳和『毛』豆,可以去打听一下哪家超市搞过这种促销。”陈实说。
“我哥现在应该还没下班。”
“走!把这些线索告诉他!”
这时顾忧和陶月月进来了,陶月月嗅到了烤生蚝的香味,涎得口水直冒,问:“烤好了吗?我带顾姐姐来吃喽!”
顾忧提着一提啤酒,说:“我还买了黑啤酒。”
“啤酒加海鲜不是会痛风吗?”林冬雪说。
“哈,那是谣言,我们可以亲自验证一下。”顾忧说道。
陈实说:“我们得出去一趟,你们俩吃吧,反正这东西放到晚上也不好吃。”
一听说陈实要走,陶月月耷拉下眉『毛』,问:“去办案子?”
“发现一些线索,不好意思,我晚点回来。”
“好吧好吧,你走吧!”
临走时陈实特别叮嘱,千万别给陶月月喝酒。
陈实和林冬雪来到局里,这时已经是六点多,林秋浦吃过晚饭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二人推门进来,林秋浦抬起头,“怎么了?”
“哥,我们发现一些重要线索!”
待林秋浦大致阅读过后,说:“确实非常关键,真亏你们能发现。”
“而且从种种特征看,此人不是蓝枭。”陈实说。
“那么蓝枭的身份证怎么会在他手上……莫非蓝枭已经遇害了?”
“有这种可能吧!”
林秋浦摇头,“这种人到底图什么呢?侵犯别人的生活,同时也毁了自己的生活……刚才你们走了之后,我们查到一些线索。”他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张纸,“这是辛白近一年来的帐户收支明细。”
陈实拿在手上看,辛白每月都能收到站的一笔稿费,他把这笔钱大部分都花在网购和某直播平台上,林秋浦说:“从他电脑上的记录发现,他在网上购买集换卡牌、游戏光盘,各种零食饮料,然后就是给某女主播打赏,几乎把自己收入的三分之一都送人家女主播了。”
“他的生活简直就跟一个能自己挣钱的小孩子一样。”林冬雪评价道。
“我们本来以为,这名不速之客对他进行了敲诈勒索,结果非但没有,辛白自从去年十一月之后开销大幅减少,在网上几乎没有任何支出,基本上都是把钱取出来用。”
“我想这些现金应该是那个人替他‘花’的,花现金不容易被追查到。”陈实说。
“嗯……”林秋浦沉『吟』着,“依我看不如再审他一次吧,他的精神状态恢复了些,加上我们手上有这个,这次他会不会开口?”
“值得一试。”
林秋浦这就安排审讯,这次三人一起坐在审讯室中,一来到这屋子里,辛白就莫名地紧张起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我们发现了你在旧存稿中写的那些文字。”林秋浦开门见山。
辛白就像肚子上挨了一拳,突然张大嘴身体后仰,然后怯怯地问:“我……我写得什么?”
“需要我给你念一段吗?”
“……”
林秋浦拿起手机念了一段,辛白拼命摆手,“别念了别念了,不堪入目的东西,都是老早以前写的了。”
“我们并不认为这是虚构作品,它记录的似乎是你被人囚禁、虐待的全过程,这是你亲手写下来的,我们很幸运地看到了它,我想你一定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吧?”
辛白抠着指甲,咬着嘴唇,陈实暗想,那个人施加的恐惧如同鬼影一样笼罩在他的意识中,他就像在矿坑中被困了半个月之后解救出来的人,面对阳光反而会产生抗拒心理。
因为人一旦适应一种状态,就会排斥其它的刺激,转变是很痛苦的。
陈实说:“白老师,你现在在公安局里,你有许多警察保护,那个人伤害不了你,你非常安全!”
“但我第一次报警的时候,警察根本没有帮助过我!”辛白吼道,两眼流泪。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来的民警只是当作普通的报警处理了,现在这是刑事案件,你是写这个的,你应该相信,就像你作品中传达的理念一样,邪不胜正,阳光终究照进那些最阴暗的角落。”
“小说传达的只是一种理想,现实却不是这样,人们以为邪不胜正,是因为那些强大的邪把自己伪装成正,这世界是残酷绝望的,谁也无力改变现实!你们帮不了我……”
他擦拭了一下眼泪。
林秋浦厌恶地皱眉,但陈实却感到一阵心痛,他想到一个故事,据说驯象师会把幼年大象系在一根木桩上,木桩牢牢地钉在地上,小象一开始会挣扎,但发现木桩无法扞动就会渐渐放弃了。
驯象师会把这根木桩不断变细,小象一天天长大,仍然习惯了不去反抗,当游客有一天走进马戏团,会看见一头几吨重的成年大象被系在一根极细的小树枝上,为之啧啧称奇。
这种心理,就叫作习得『性』无助!
“你想怎么样呢?”林秋浦质问,“我们帮不了你?你回去找你的主人,受他凌辱虐待,你甘心过那样的生活?你只要说出他的名字我们就能逮捕他,就能拯救你,一个名字而已!”
辛白像被雷声吓到的孩子一样缩了缩肩膀,林秋浦心想这人已经无『药』可救。
陈实低声道:“别『逼』他了,他已经落下心病了,他需要心理治疗!”
“找谁呢?”
“顾小姐。”
陈实给顾忧打电话,说明情况,顾忧笑道:“就知道你这顿生蚝不是白吃的,我现在过来吧……”
旁边有个声音说:“我也要去!”
顾忧说:“我带月月来?”
“行吧,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我在门口等你。”
等顾忧过来的时候,陈实和林冬雪接着看辛白的日记,跳过中间一部分,直接看那个人带他第一次杀人的经历——
“他为了我租了一间工作室,安装了摄相头,问我喜欢吗,我已经不敢以任何方式违抗他了,回答喜欢得不行,谢谢主人。他说晚上会过来,呆在这间屋子里我每一秒都很紧张,那些摄相头对着我,就像他的眼睛在窥视我,虽然明知道这是他的诡计,但我的内心就是无法反抗,我已经被打断了‘脊梁骨’。深夜,客厅里突然传来动静,我吓坏了,他站在那里,脸上被抓伤了,脚边放着一口麻袋,说: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说着他踢了一脚麻袋,它动了,里面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