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浦盯着手中的羊肉串,心情激动,这可是前辈请的夜宵。
两人刚从泰扬典当行出来,宋朗在附近一家小烧烤摊简单点了些夜宵,烤品上桌他却没开吃,手上夹着烟,盯着装在证物袋里的小碗发呆。
“队长你不吃吗?”
“我不饿,这是犒劳你的,第一天上班就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对警察这一行是不是有了新的认识?”
“没有啊,我觉得挺幸运的,第一天当警察就遇上这种案子,现实真的是比电影还要离奇。”
“关于这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诅咒肯定是假的!”
“我也不相信诅咒这种没有逻辑可循的东西。”
“那这算是敲诈吗?”
“当然算敲诈,比如我告诉你,这羊肉串有毒,你付我一百块我就给你解『药』,但其实羊肉串没有毒,可你还是掏了钱,这算敲诈吗?利用别人的恐惧心,无论是谎言还是事实,都是敲诈!小林,这个碗的事情你去查吧,查得越细越好,城里其它的典当铺也走访一下。”
“有这个必要吗?我觉得这全是何晶晶的一面之辞,根本没必要相信。”
“你该不会以为刑警只管杀人案吧?拍这个视频的人涉嫌恐吓敲诈,可能还犯了别的罪,你把他找出来算你的功劳,等领了奖金你可以带妹妹去吃顿好的,不想要吗?”
林秋浦恍然大悟,“谢谢队长!”
宋朗笑眯眯地抿了一口啤酒,林秋浦吃了点东西,说:“队长,我有一些拙见,何晶晶是不是有杀人动机?何泰扬一死,她就是唯一的遗产继承人。”
“我也怀疑何晶晶。”
林秋浦一阵兴奋,以为得到了前辈的认可,结果宋朗却慢悠悠地说:“但我怀疑她不是因为继承权,无论何泰扬自然死亡还是意外死亡,她都有继承权,除非你能证明她现在急需一大笔钱,而她父亲不愿意给,这才叫作杀人动机。”
“那您为什么怀疑她呢?”
“我怀疑她是因为她出现在我眼前,每个出现在我眼前的人,我都会放进真凶的轮廓里去比较一下,一一排除,怀疑是常态,我习惯先假设一个人是凶手,再证明ta不是。比方说是谁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是一个过路的女孩子。”
“你应该去核实一下,她是真的路过,还是对你撒了谎,她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才能被排除出嫌疑人的范围,而不是凭感觉、凭眼缘,觉得这个人看上去不像坏人。”
“哦!”林秋浦赶忙记下这一点。
“何晶晶和何军是一对儿。”宋朗突然说。
“他们不应该是堂兄妹吗?”
“你谈过恋爱吗?”
“谈……谈过一次。”林秋浦支支吾吾地说。
“这两人站的距离非常近,彼此之间没有戒心,而且不经意间还会有身体接触,你平时会去『摸』你妹妹的腰吗?”
林秋浦拼命摇头,“会被打死!”
宋朗笑着点头,“他俩的关系不是单纯的堂兄妹,是情人,这两人是不是在密谋什么,何太太是怎么死的,何泰扬真的信任何军吗,这些事情都得去查!查案就像在玩扫雷游戏,把真相一块一块揭示出来,才会找到最关键的那一条线索。”
林秋浦赶紧把这些话记录下来。
喝完这瓶啤酒,宋朗把车钥匙扔给林秋浦,叫他开车带自己回局里,他准备去看看彭斯珏的解剖结果,林秋浦这时已经有点困了,他发现宋朗是个不折不扣的夜猫子。
“队长,我不会开车呀!”林秋浦尴尬地说。
“什么?警察不会开车,我刚刚要啤酒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我?”宋朗无奈扶额,“等十月长假,给我滚去驾校上课!”
于是只好找了代驾,在车上林秋浦开始犯困,害怕被宋朗看见,就靠着窗户装作沉思状,结果鼾声出卖了他,宋朗看着他的样子笑了一下。
一觉醒来林秋浦发现天已经亮了,自己居然躺在这辆车的后座上,身上裹着一条毯子,他对着毯子嗅了嗅,一想到是前辈给他盖上的就一阵激动。
他把毯子仔细叠好放在后座上,下车后对着玻璃整理了一下仪容,刚刚起床,他迫切地要上个厕所,但这里是地下停车场,只能走楼梯去局里解决。
对公安局还不太熟悉的他到处『乱』转,经过一间亮着灯,装着玻璃门的屋子,宋朗和彭斯珏竟然坐在里面喝咖啡吃早餐,宋朗盘腿坐在旋转椅上,像调皮的小孩一样转来转去。
“队长!”林秋浦打声招呼。
“醒啦?我抬不动你,只好让你在车上睡了,要不要吃东西?”
“不……不用,我牙还没刷……您一晚上没睡觉吗?”
“早上给你们开完案情分析会我再睡,我上辈子可能是吸血鬼,一到夜里就特精神,至于他……”陈实指指彭斯珏,“他是外星人,不用睡觉的。”
“你在新人面前可不可以尊重一下我?”彭斯珏吐槽。
“我怎么不尊重你了,虽然我主外你主内,但我一向尊重你这个贱内。”
彭斯珏指着宋朗对林秋浦说:“这家伙贫得不行吧,你赶紧申请调到别的队吧,省得被他祸害!”
林秋浦嘿嘿一笑,听他俩互动就跟听相声一样,他好羡慕彭斯珏和宋朗亲密无间的关系,甚至在想,他俩该不会是……发小吧!
“瞧瞧这个!”宋朗递来几页纸。
那是法医的解剖报告,密密麻麻的字和专业术语看得林秋浦头大,他附和道:“看上去死者身上的疑点很多啊!”
“哈哈,这么多字就一个意思,刀『插』到主动脉了,死者身上那把刀被人拔出来又『插』回去过……法医就是很啰嗦吧,你要学会看这些报告书。”
“别误导新人!”彭斯珏皱眉,“一具尸体能提供的情报非常多,法医的工作是把这些情报记录下来,但未必每一条情报都对破案有帮助。”
“明白了。”林秋浦点头,站了半天,他的膀胱快要爆炸了。
“你的腿怎么在抖啊,昨晚受凉了?”宋朗问。
“不是……我想上厕所……”林秋浦羞涩地说。
“哈哈,你也太腼腆了!快去吧!”宋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