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轮流转。
当初曾篡位上台的大元帝,也面临着被篡位的风险。一支不出名的队伍先是攻占了一个哨亭,而后是一个县,然后是一个州府。等到地方官员反应过来上报奏折到大元帝处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了州府,开始占领其他地区。同时,这支队伍也名声大噪。
大元帝在廷上震怒,直接砍杀了地方官员,并连夜派陈牧去剿灭这群逆臣贼子。可惜一向有常胜将军之称的陈牧,对上这个队伍首领,是连连败退。
偏偏在这个时候,陈牧被爆出来和前朝公主有染,企图取大元帝而代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元帝直接监禁了他。至于他府上的所有人都发配到南疆充军。
前朝公主却不知运用了什么手段,仍然深得大元帝宠爱,在后宫中霸行。
或是自信过甚,大元帝仍然未把这支队伍放在眼里,派了司镞率领他的司家军在长山关把守外,再无其他准备。
长山关,元朝大营。
“司将军,王秀大军直逼长山关,势如破竹,我军实在难以抵挡。”副将从马背而下,一路奔进大营,左手抵拳,双膝跪地,向司镞报告军情。
仔细看去,他的黑色战衣满是湿润,所站的地方边沿算是鲜血滴下去晕染开的痕迹。
大营外的战马已经累死,躺倒在地上还在不停抽搐。
“我军大势已去。”年已半百的司镞,叹息着摸了摸自己的白发。
戎马半生的他,居然会输给一个毛头小子,他不敢相信,却不得不信。
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将军……”其他将士们纷纷跪地。
“众将领不必担忧,王秀为人一向坦荡,不杀降者。”司镞伸手把将士们一个一个地扶了起来,目光中满是悲切。
这些将士是从前朝陪着他南征北战一路走到今天的。他当时从前朝变节大元帝,为的就是让兄弟们过上好日子。可这些年来,日子却也未见得有多好,他又得变节了。
戏文里都言忠臣不事二主。他明明只是想让自己的兄弟们过上好日子而已。怎么就那么的难。
“司将军,您也不必过分担忧。王秀……”大营里的将士话还没说完,又一名副将闯了进来,“报”。
“何事?”
“将军,这是王秀给您的劝降书”。
旁边侍从递了上去。
司镞打开“劝降书”,眉头先是紧皱,而后舒缓,最后仰天长啸起来。
“将军?”
“将军?”
其他将士们都很担忧。
“无事。”司镞摸了摸眼角的泪水,“我司镞一生之志终于有人明白了,只是他和自己是敌对身份”。
“王秀在里面写什么了?”其他将士们纷纷好奇起来。
他们的将军被称为“铁面将军”,一向都不苟言笑,这还是第一次见他情绪如此外露。
“兄弟们觉得大元帝和前朝皇帝比如何?”司镞目光如炬。
在真正做决定前,他希望能够明白所有人的心意。
“不行。”跟在他身边最久的马副将出了声,“大元帝如今好大喜功,注重享乐,和前朝帝王没有差别。”
想当日,他们司家军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未来才投降于大元帝的。谁知,天下君主都一个德行。
跟随大元帝以后,司家军一直都被皇帝的嫡系部队打压,这些年一直在边关镇守,军队补给还不如前朝皇帝在的时候。
“我也觉得没什么差别。”其他将士纷纷附和。
他们都有妻子儿女,如果愿意活,谁又想死呢。
“那好。”司镞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我们就再变一次节。管他娘的三七二十一,先投了保全咋们司家军再说。”
大元帝既然非明君之选,他就另投一个名主就是了。
王秀乃是天下第一名将王奇的后人,骁勇善战,智谋无双,才貌过人。他有预感,跟随着王秀定然能干出一番新事业,重建他司家军的辉煌。
“唯司将军马首是瞻。”将士们纷纷跪地。其中早被策反的将士,暗暗吐了口气。
长山关,关外,兵马整齐划一排列,战士们个个高扬头颅,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手放在配剑处,随时等待着命令,随时等待着进发。
实际上,为了这一天,他们已经训练多时了。
“将军,您有信心能够劝降司镞吗?”年轻的谋士坐在高大的战马上和王秀并排而立。
这次长山关之战的作战计划,是他们几个兄弟和将军一起连夜制定的。为了以最少的兵力取得最大的胜利,他们简直耗费尽了心血。也正是因为花费了太多心血,不能够接受一点失败。
“不用担心。”王秀年纪轻轻,气度却十分沉稳,“司镞野心不大,只想保全自己的军队而已。”
他已经亲自写了“劝降书”,想来司镞看了,定然也会答应。毕竟司镞是个聪明人。
听得他如此笃定的话语,谋士不再担忧,反而询问道:“那咋们进了长山关,接下来如何?”
他忘记了自己才是谋士的身份。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和其他兄弟没有存在的必要。眼前的人简直就是个天才,兵法无师自通,谋略城府更是不输于人,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或许更契合说来,眼前他所追随的人,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杀进京都,直逼皇宫。”王秀眼睛望向京都的方向,如有熊熊烈火在燃烧。
他等了这么多年了,就是为了这一天。他的时一,他终于要给她报仇了。在后宫里深受大元帝宠爱的前朝公主,他定然不会放过。他要抽她的血,剥她的皮,用她的尸体来给他的时一祭奠。
还有杀害他整个村村民的陈牧,他也不会放过。他会让陈牧跪在他王家村的坟头上一个个地请罪,直到鲜血浸满泥土,被地下那些村民们所感知为止。
谋士被他布满杀死的眼眸所震慑,不由自主勒着马往后退了一步。马儿因为疼痛,抬起前蹄,在空中嘶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