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金在他太二跟风青柏救他之间有什么关联的冥思中沉入梦乡,再醒来的时候,是被人踢醒的。
完全没顾忌他是个伤患。
睁眼对上男人嫌弃的脸,确定就是这丫踹的他,钱万金立马就把心里那一丢丢给收了回来。
他跟风青柏,果然还是天生犯冲!
床前,是面无表情的柳玉笙,带着仨娃,一旁桌面上摆着香喷喷的粥,还有两碗黑乎乎一看就苦得掉胆汁的药。
“先喝粥,喝完粥喝药。”柳玉笙瞧着两人,下医嘱。
她忙活完进来的时候,床上两大男人的睡姿无比可爱。
钱万金脚丫子就差没堵到风青柏鼻子里去了。
风青柏也没善良到哪里去,醒过来后,直接把某金踹到紧贴墙根。
“福囡囡,我好歹是重伤……伤患,昨晚到现在粒米没下肚,你就让我喝粥啊?”
作为吃货,粥再香,钱万金也拒绝。
他想吃饭,陪全荤大餐。
“重伤患,伤势好转之前只能喝粥。”柳玉笙着重强调重伤患三个字,手指点点两人,“你,你,包括魏橙魏白都一样。”
“魏橙魏白也伤得那么重?”钱万金龇牙,风青柏也哄他,没说详情!
“你们四个都差不多,这几天一律先吃清淡的,大鱼大肉等你们伤好了再说。”柳玉笙盛了粥,递到两人面前,一人一碗,“自己吃,我还要到那边送药去。巴豆红豆七七,盯着你们爹爹跟金子叔,别让他们两把药倒了。”
“知道了娘亲。
俩会倒药的,“……”搞小动作的机会被女子一手指掐没了。
瞅到两人几乎如出一撤的表情,柳玉笙顶着一脑袋的井字出门。
照顾这样的伤患,比照顾小娃儿还累。
听得懂人话,干小娃儿都不干的事。
要是奶奶在,不用吭声这俩都不敢乱蹦跶。
魏橙跟魏白那边,两人的伤势确实没比钱万金跟风青柏好,甚至伤得还要重些。尤其魏橙,只差一点点,那条命就要捡不回来了。
为了拦住伏击的人,两人全都拼了命,以同归于尽的架势。
让柳玉笙再一次真切感受到隐卫的不易,以及危险。
这次伏击,魏紫把人送回来后,大致跟她说了下。
已经确定背后参与的人,必然有凤月监国府边家人。
她没想到监国府的人敢那么大胆,把仇记下来,选在这个时候出手暗算他们。
所有人都没想到。
因为这里是凉州,已经在东岳地界上。
凤月是个小国,监国府在凤月地位再高,于大国面前也渺小如蝼蚁。何况他们出发前已经给东越皇递过信,所以风青柏才会拿到护航令。
去东岳的沿路,东越皇都替他们安排了护航事宜,只要拿着护航令,在东岳任何地方,都能调动当地官府官兵帮忙援助。可说极为安全。
可是就是这么个蝼蚁,在他们有双重防护的情况下,策划了这次暗算,差点就把钱万金折损在荒山野林,连带两个隐卫也不能幸免。
看过魏橙魏白,复查过他们伤势复原情况,出来的一路柳玉笙眉头紧锁,心思一直沉浸在这件事情上。
光凭凤月监国府,不可能有那么大能耐能在东岳边城起事儿不被人察觉,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黑手。
究竟是谁这么恨他们,恨到动不了风青柏,也要动他们身边的人来出气?
南陵国朝内现在已经基本安定。风青柏在朝内处于半隐退状态,而小风儿也羽翼已丰,那些朝臣不会再这么费尽心思的对风青柏出手。
东岳跟南陵这些年一直交好,他们对闫容谨曾经有恩,那个孩子也不可能干出恩将仇报的事,何况这么做对他没什么好处。
北仓那边,有段廷在,如果真是北仓皇室有什么针对他们的动静,段廷一早告知他们了,所以北仓也可以暂时剔出在外。
唯一剩下的只有西凉。
自从被风青柏取下八城之后,西凉就实力大减,蛰伏了起来。这两年国朝之间再没听过有关西凉的消息,表面看来无任何异动。
但是西凉皇巴念恨风青柏入骨这一点毋庸置疑。
想到这里,柳玉笙眼眸幽深,隐有所动。
她能想到的事情,风青柏必然也能想到,而且还是先她一步。
等他伤势好转了,再寻时间详细问问,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打算。
因着一行有几个伤患要卧床养伤,定下来的行程必须延后,这段时间里,柳玉笙等人便暂住凉州衙门。
凉州知府马松是个很识趣的人,在此期间没有来打扰过他们,给了他们绝对的休养空间,外间事情,也由他一力帮着处理。
当日柳玉笙重金换线索,一晚上的功夫,花出去的银子成百上千。
百姓们见着了实际的好处,不断往衙门涌来,想着用各种线索换银子,甚至还有人亲自去城郊帮着寻人。
直到马松把人已经寻回来的消息放出去,百姓们才消停。
本来柳玉笙是打算瞒几天的,哪怕多花些银子奖赏百姓也无所谓,这样能制造一场迷雾弹,稍稍迷惑一下背后的人,谨防对方得到消息继续派人前来刺杀,现在他们这里一半的主力都躺下来,敌人再来,可能难有坚固的防护力。
后来转念一想,他们人回来了的消息,只怕根本瞒不住,全城百姓都盯着不说,便是衙门里出入的下人,当中也并非人人可靠,总会走漏风声,还不如大大方方公布出去。
事情瞬间传遍整个凉州城,也传往东岳皇宫。
时间在四个重伤患的休养中飞快流逝,转眼进入十二月,等到钱万金再次活蹦乱跳又能跟风青柏打斗的时候,凉州城已经开始降雪。
降雪的当天下晌,衙门外迎来了贵客。
看到这段时日一直不曾来偏远打扰过他们的马松,毕恭毕敬带着个锦衣少年走进来时,柳玉笙有瞬间怔愣。
“柳姨,别来无恙。”少年一袭锦衣,笑容温润,走到她面前后,浅笑问候。
少年说,“柳姨,我是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