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街徐明,本是殷实富裕之家,传到他手里这一代,已经家徒四壁,天启十四年,徐明考中秀才,家指望他能出人头地,却不想此人仕途仅到此为止,接下来再考举人,四次一次未中,街坊邻居怜其命运,称他一声徐秀才。
平日里闲时他便画一些字画,挂到端玉斋里卖,掌柜见他可怜,便时常把他的字画挂到最为显眼之处,为他招揽一些生意,只是情况一直不太好。天启二十年,从五品武将殷财之女殷慕华不顾与家人断绝关系,与穷困书生徐明成亲,因在端玉斋中见识了徐明字画,仰慕其才华。婚后二人矛盾频出,吵吵闹闹,一直未曾如意。
封玄霆带着年元瑶刚打算出门之时,就见到了他目前最不想看到的人物,封玄城,天御宝国小王爷,封玄霆暗自在心里想,今日当真走的不是时候,都怪这女人迟到,想完还颇为无奈。
地瞥了年元瑶一眼,年元瑶实在冤枉,她也没想到今天张怀瑾又中毒了呀,他只能先就张老头,这才来的晚些的。
封玄城此人十窍通了九窍,唯剩下一窍不通,就是脑子。
斗鸡捉鸟,蛐蛐牌九,红楼妓馆,凡是那些二世祖会的,就没有他不会的。
“阿玄,要去哪,带上我吧?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好看的姐姐,我也想要?今天怎么穿的这么朴素,是去体察民情么?……”噼里啪啦一通问题,年元瑶都替他默默咽了一口口水。
封玄霆极为有素养地等他部说完了,这才开口:“去查案子,不会,先回去吧。”
“阿玄,我什么都会,是不是去查那桩杀人案,我想去,我想去,我想去!”
忍无可忍,封玄霆咬了咬后槽牙:“会?母猪都会上树!”他真的不想这样的。
封玄城瞪着一双真的听不懂的大眼睛质问道:“母猪为什么不会上树,连阿玄都会。”
旁边的年元瑶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封玄霆黑着一张脸,看了这两人一眼,直接往前面大步走了。
封玄城跟在后面大喊:“等等我啊,阿玄,我鞋子掉了。”
年元瑶又是一顿爆笑。
“好笑吗?”封玄霆有些面子挂不住,他原本还有些生气的,只是侧过头来瞧见年元瑶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模样,让他心里有些赧然,他很喜欢看她笑起来的样子,他脑子里突然闪过那时初见时他望着自己的眼神,他一点也不想再看到那样的她,尽管这也才是他们的第三次见面。
年元瑶终于喘上了气:“好笑啊,真的真的很好笑。”
“那就接着笑。”说完,封玄霆幼开始大步往前走去。
哼!还生气!年元瑶赶紧跟上去。
到了徐秀才家里,年元瑶惊叹,这徐秀才果然是家徒四壁。一幢土砖房,旁边用茅草搭了个小小的厨房,院门倒围地结实,看得出主人下了功夫,大厅内一张桌,两把椅子,都是些陈年的木头,倒是进门拐角处有张楠木桌子,看上去价格不菲,上面摆着几只酒杯,颇为儒雅。
迎面走来一位衣着质朴的妇人,虽皮肤有些粗糙,也看得出其曾经的风韵,来人正是徐殷氏。
封玄霆等人表明来意,拿出令牌,殷慕华立即行来礼,众人便随着她进屋了。
封玄城倒是有些令人意外 对这屋子并无介意之色,年元瑶暗暗佩服,她本以为,这样的小王爷,从小被呵护长大,应当是娇生惯养惯了的,却不想他神色如常,接过殷慕华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直呼痛快,许是被他的气氛感染了,殷慕华多少放下了些戒备心。
封玄霆也不耽误时间:“直接开口询问到,丈夫出事之时在哪里?”
“民妇当时正要回娘家,走前还见我夫君好好的,不想回来竟变成了这样。”说完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不是首告,那隔壁的张屠夫与家可有什么来往?”
“民妇家住在此地已十年有余,邻里关系一直和睦,张屠夫一家经常拿些碎肉赠予邻里分食,我与他的妻子关系也好,经常一起纺织。”
“们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不快?”年元瑶直接了当地问,封玄霆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并未,我们都是本分的老实人家,这些年来都不曾有过口角。”
“我刚刚见家中独有一件楠木桌都用来放些酒,们家境一般,他这样的爱好十分费钱,可我看他那桌上还摆着未拆封的名品,这是为何?”
“夫君确实喜欢品酒,这些年来,一直都未曾变过,我们哪里有钱去买那些名贵的酒,都是自己酿的,说来奇怪,他的朋友倒是十分喜欢喝他酿的酒,所以就经常带些好酒来给他喝,与之交换。”
“哪个朋友?”
“民妇不知,他不喜欢我问这些,那人也不常来,就算来了,我也经常在隔壁张屠夫家与他娘子绣花。”
“们都酿些什么酒?”
“桃花酒,杏花酒,梅子酒。这些酿的多些。”
“这些家里可都有种植?”
“是的,民妇家里后院种了好些树。”殷慕华说完就带着众人往后院走去,年元瑶走在前面,一眼就看到了那棵半枯半荣的桃树。封玄霆随后也见到了这一幕,只见一棵上了年岁的桃花树屹立在这不大的庭院中,枝桠已经有些压垮树干,令人惊奇的是,一半开的艳丽异常,灼灼其华,另一半却已经秃的精光,只剩枝干和枯死的树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