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祁渊这么一个好袖子容量,那些吃食自然还不够。我闻着前面酒馆的酒味不错,又跑去买了两壶。可在付钱时候发现腰际边的钱袋不见了。正要回去寻,祁渊拦住了我,“找这个?”
他手里晃着我的钱袋,还明知故问。
“什么时候丢的我都不知道,谢谢师兄了。”我伸手去拿,他却收了回去,还说,“不是你丢的。我自己拿的。”
所以?
“阿柯,适合而止,不能太过贪婪。”祁渊语气淡淡,俨然一副我阿爹的严肃,丝毫不给我面子。
旁边酒馆的老板看不下去,从我手中把酒瓶拿走,“客官,这酒你还要不要?不要就赶紧走,别影响我做生意。”
“……”我无奈地瞪祁渊,瞪他不解风情不知变通。
可除了干瞪,我也拿他没办法。
倒是有个好心的姑娘,见我对酒如此痴迷,特意给我拎了一壶过来。
那酒味,不知比方才的酒馆香醇几倍,且闻着都能解馋。
我乐滋滋地捧着它,边防着被祁渊抢走,边对那女子微笑道谢,“姑娘,你既不要银两,那你要什么,我总不能白白拿了你的酒。”阿爹阿母自小就教育我,做神仙的也要懂得礼尚往来,不能随便占人家便宜。
不过那姑娘客气得紧,不仅不要我的答谢,还说日后我想喝酒,可以去南山的红枫林找她,这些酒都是她自己酿的,比这醇香的还有很多,还说我若喜欢随便挑。
南山的红枫林,那不是神界和凡间的边界线?
她是仙界来的……既是私自下凡,那便是和我志同道合了!
可我都还未来得及说话,那女子已经走了,背影何其潇洒,就像这瓶酒。
“你打算傻笑到什么时候?”祁渊冷冷的唤我回神。
我抱着酒瓶的手更紧了,“师兄,我觉着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他盯着我的酒,似是随时都可能下手。
我往旁边挪一步,客气道:“师兄,这个不重,我可以自己拿着的。”让他收到袖子里去,何时吐出来都未可知,指不定他一不高兴就自己喝了,那我得多亏。
祁渊只是轻轻一哼,兀自往回走。
回到霜华洞,我迫不及待地想从祁渊的袖子里讨回我的吃食,祁渊却指着我怀里的那瓶酒,“想要,拿它来换。”
“……”我瞪大眼睛,“凭什么!”
“我替你拿了这么久,你不该给点补偿?”祁渊理直气壮地邀功。
我气得胸口严重起伏,“祁渊,刚刚是你自己要帮我的,我又没让你帮我。你一厢情愿,怎么还让我买账!”
祁渊淡淡地挑眉,袖子一挥,走了。
我赶忙跟在后面,看看怀里的酒,又盯着他的袖子,“师兄,我们来个折中的法子。你把袖子的东西还给我,我把一半的醉酿给你,可好?”
祁渊莫不做声,走得更快了。
“不给就不给,我就不信你能把它们吃了不成。”瞧他在凡间嫌弃那样,断然是不会把它吃进肚子里去的。
然没一会,祁渊把那只灵鸟召进房间里去了。
那只死鸟吃起食物来可是个狠家伙,若是被它盯上了,保不齐小半盏茶的时间里面的东西就被解决干净。
我愁得脸都快僵硬了。
但想那位仙子说我可以去红枫林找她,届时好酒好酿随便挑,这一瓶又算得了什么。
思及至此,我一狠心把这瓶好酒恭敬地呈上去,“师兄,这瓶酒你拿去吧。”
彼时那只死鸟已经站在石桌上,石桌上放置着我的美食,它正对我的美食虎视眈眈。
我立马上去把酒瓶放下,且把美食护在怀里,“师兄,你说话算话,我把酒给你了,这些你可得安然无恙地还给我。”不等他回,我且抱着它们跑回自己的房间,把门锁好,方才松了口气。
可我刚刚转头,就见那只死鸟在我的美食上面蹦跶,小爪子在上面翻来翻去的,一张硬的跟木头似的嘴巴已经在上面戳了几个洞。
“死鸟,你干什么!”我忙跑过去,它机灵地甩动着翅膀,叼走了我最喜欢的鸡腿和五花肉。
我气得头顶冒烟,“死鸟,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扒光你的毛,你想吃我的肉,我现在就把你煮了吃!”
那只死鸟不仅不怕,还飞在高高的指头上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解开绳子吃里面的肉。
“不准吃!”我吼它,试图用仙术上树,奈何修为不到位,飞到半空活生生地又掉了下来。
可恨阿爹封了我那不争气的法术,在戴泽山的百余年里又只顾着修身养性了,半点修为都没涨,也没摸出破解封印的法子,俨然一个低等的下下仙,除了能控制一般的草木外,连一只飞禽都打不过,窝囊至极!
就等着摔个脚朝天,也能在祁渊面前装装可怜,让他好好惩处这只目中无人的死鸟。
可久久没有疼痛传来。
我低头一看,脚下离地面仍有一些距离,我浮在半空,动弹不得。
须臾,我被那股力量转拉了过来,对面正是祁渊。
“师兄,你真好。”难得他这么好心不让我摔跤。
可他这么控制着我也不是一回事,我正要开口问他还想让我漂到什么时候,他却突然收了法术,直接让我跌了下来。
我摔得惨不忍睹,鼻子都撞红了。
若我自己摔下来,怎么也是屁股朝地的,被他这么一戏弄,我且直接摔趴在地上了,疼得我浑身激灵。
“祁渊,你故意的!”我摸着受伤的鼻子,很愤怒。
祁渊说,“你不是说要放你下来?”
我:“……”刚刚确实这么说过……可他这也太干脆了,说放就放。就算不把我放在地上,他把法术撤走之前就不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我深觉祁渊这厮太过腹黑,经不起夸。
那只死鸟就更过分了,吃着我的香肉,还在上边津津有味地看戏,见我摔在地上还叽叽喳喳地幸灾乐祸,委实气人。
扶着老腰回到房间,暗叹倒霉,也不知把那只死鸟和祁渊咒骂了几百遍,想着等日后回了玄灵山,必定要让我那几个好打的哥哥们来教训他。
我那几个哥哥修为岁不及祁渊,但他们耐打,越是打不过就越要打,不到趴下起不来就决不罢休。用他们来对付祁渊,再好不过。
大抵是昨天叨叨祁渊的怨念太深,以至今日睡得太沉,此时都快日上三竿了都还想赖着。便是突然意识自己的处境,吓得腾身跳起。
那只死鸟今日竟然不叫我。
莫不是吃了我的东西,心存愧疚抑或感激,所以暂时没来折磨我?
祁渊若是也有这般觉悟便好了,可我深知祁渊非但不会有好心,更可能以此机会又想其它法子折磨我。
我轻声地开门,探出一个脑袋,祁渊不在外面。
那就是在房间了。
我走过去,又在门口徘徊了须臾,脑瓜子乱哄哄的组织着见祁渊时候该如何请罪的说辞,也故意做出些许动静,但这次门却没有自己打开。
我又挣扎了许久才上前敲门。
须臾,门是开了,我却被一股强风给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