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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渊把房间的灯扑灭了,已经在床榻躺下。

见我还站在门口,又威胁我,“阿柯若是不愿睡那里,就过来睡我这里。”

“……”这话他也敢说!

我讪讪在自己的床榻边缘坐下,一脸纠结。还想开口,却见祁渊已经闭眼睛睡了。

莫不是天上的神仙都如此随便?

但想祁渊连牵手啃嘴巴都做得脸不红心不跳,想来便是了。与这些比起来,同屋异床又有什么关系。

如此,我也便能睡得塌心些。

只是我终究高估了祁渊的情调。

大半夜的他不在自己的地方好好躺着,竟偷偷摸到我的床褥里来,若非我警觉和眠浅,且不知要被他怎么轻薄。

我使劲地推他,“祁渊,你,你干什么!”

他岿然不动,双臂如铁,将我牢牢地死拴着。

我气结,“祁渊,你放着你那么舒坦的木榻不睡,跑来我和挤一处,不嫌累麽!”

“如此也好。”祁渊略为低沉地说,随即竟将我抱起来,直接将我丢到他的木榻之上,我还没来得及利索地爬起来,又被他如石头般中的臂膀压着。

我实在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吃人家豆腐哪有这么一本正经光明正大的!

“祁渊,你……你是不是魔气又发作了?”我想着我的作用于他而言,也只能和魔气沾上关系。他若是对我有色心,又岂会用这般言不正名不顺的小人勾当。

果不其然,祁渊说,“你不说要帮我麽,这就是办法。”

我吓得屏住呼吸,久久不敢动弹。

那时我方才明白,我于祁渊体内魔气的作用,有如薰衣草于蚊虫,只有我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地照看着,那魔气才有不敢发作的机会,祁渊也便能压制住魔气做着正常的神仙。

我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能耐,纯粹因为我是一朵万年难遇的红心白莲,而那红色莲心有净化之效,但碍我修炼这么久都未修炼出真身,不能直接用它来帮他祛除魔气,也便只有我陪在他身边这个法子方能奏效些。

但这陪伴的距离,未免也太近了些。

这倒也怪不得祁渊,他魔气一旦发作起来就会神识涣散六亲不认,动作粗鲁也非他所愿,他能隐忍至此已然大好,至少不会和以往那样把我拉进水里淹死,亦或者……啃我的嘴巴。

转念至此,被他抱抱……似乎也无关大雅了。

只是这般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每每见他隐忍得一副痛苦至极的模样,我就又愧疚一分。以前我没觉着自己修为差多么见不得人,但自知晓这件事之后,我便常常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实在羞愧难耐,就算跑去找昆宗,昆宗也别无他法。

我前后跑了这么几回,方才弄清楚祁渊体内的魔气是那冥炎魔君下的。

当年神魔大战,冥炎大闯天宫把那祁渊掳走,还在将败之时将体内的最强的戾气团注入祁渊体内,是为报复天族。那戾气团是魔气里最为阴厉和霸道,且凭着冥炎魔君当年那样强悍的修为,这般魔气不仅能操控神识,还会控制意念。若那祁渊的意志不够坚定,恐怕此时他已经成为新一任的大魔头了。

魔之所以会为惑九州,就因为有着那这团阴厉的戾气。

早前听闻那冥炎曾用这团戾气操控着一群魔孙子,不知给仙界惹了多少祸端,说是罪无可赦都不为过。

也难怪冥炎闭关之后,一群魔人掀不起大风大浪,原是没了为虎作伥的本事。

可怜了那祁渊,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被注入这般魔气,且折磨他至今。这些年一点不知道他是如何挺过来的,一个人又被关在这霜华洞里多久,有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话。

对了,他本是有一只鸟的,但被我嫌弃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放眼整个霜华洞,能飞能动的,也就只有那只死鸟。就连水里的鱼,都没有一条活的。大抵祁渊是怕这团戾气牵连了它们,也或许那些能动能跳的都被祁渊给吓走的。

这些年,祁渊断然是孤单坏了,才会找一只鸟来作陪。偏偏又被我……

居于此,我总觉着自己无意间,不小心就成了他的罪过,如今且让我的修为增进才是上策。

这几日我苦苦冥思,一直试图领悟昆宗给我说的破道之法,加上这几日背下来的修炼心术和祁渊的指点,我终于有了些突破,在将近两月的勤加修习之后递升为上仙,还是连递三阶。

我将此告知祁渊,他只是点了点头,让我继续努力。

一点都不能体会我的兴奋之情。

而后,我只能跑去和其它师兄们炫耀了。

师兄们对我的恭维就一点都不含蓄了,都争着说要试试我的修为。可我才刚刚突破三阶,怎可随便乱施法,我是怕还没打到他们就先把他们给吓死了。

“大师兄,怎么不见师父?”外面这么热闹,昆宗就算不出来也不该关着门的。

执笙说,“师父在书阁,他说你若来了,直接过去找他。”

“师父早就料到我回来?”我不过是惊讶了一小会。

凭昆宗的预知能力,猜到我的修为进阶不算难事。

我本要去书阁找昆宗,什算那厮突然拉着我,“小八,说说吧。听闻八月十五那日,你是在老七的房间里度过的,说说那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时茫然,“什么八月十五,什么在谁的房间里过,现在都十月也快十一月了,这么久远的事谁还记得!”边想着这事是怎么传出来的!

但思量许久都没个头绪,祁渊一个闷葫芦一天说话不定都超不过三句,且这事还是他强迫我的,此事就更不应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什算还想以此为难我,芩祤站出来替我说了句话,“好了,小八的记性不好你们也是知道的。就不要为难她了。”

我颇为欣慰地对他露了个笑。

但在听到什算笑得更加肆意之时恍然反应过来,芩祤这声替我辩解之前还给我敲定了这个玩笑。

我气得小脸涨红,“你们再过分,我就去找师父出来评评理了。”

纪斯却笑,“小八,不是我们冤枉你,这事是老七亲口说的。”

我:“……”这事未免也太过离奇了些。

什算也说,“就算你信不过我,四师兄你总该信吧。要不你再问问老六,他最不会说谎。”

漠弦的确不会说谎,但也不轻易掺和这般无聊的问题。

然漠弦这会竟点了点头,“此事不假。”

他们这一个个的,是要闹翻天啊。

这几只里面,也只有夜尘沉得住气,话最小,也最不喜欢凑热闹。

“小八,你别听他们胡说,老七没有直说,是他们不小心听到的。”芩祤好心帮我说话,又指了指夜尘,“此事是老三先发现的,不信你可以问问。”

我:“……”

我看向夜尘,他也正慢悠悠地抬头看我,似是我敢否认他就要再说一遍。

我无语恹恹,对这几个一唱众和的师兄们很是没有办法。

合着他们都已经闲成这样了,专挑我的糗事不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