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冥到底是气血方刚的年轻人,经不得我这样刺激,出手又要对付祁渊,却被我接了去。
“想动我伏柯的人,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我冷冷凝气,将天星盘唤出来,不着人情地朝他下手。他越是躲,我便攻击得更勤。
暗冥便是如此躲着不肯出手而叫我占了上风,我打得他节节后退直到再也招架不住,只能出手来拦我。
“阿柯,你当真如此绝情?”暗冥满目苍凉地看着我。
我冷冷一笑,“我绝情?你放任一帮妖魔在神界作乱,图害生灵……你助纣为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对他们绝不绝情?神魔两界难得修来的安平,你却处处挑衅作乱,是想神魔再战一次,好让千万生灵再死一次吗?”
暗冥被我训得哑口无言。
他做了我这么两个多月的徒弟,难得被我训得如此安分。
内质凝气,我正想给他一个重创且叫他涨涨记性,不想蓝岐那只突然朝我扑过来,偌大的翅膀险些要将我扇死。好在祁渊手快将我拉开,我方才躲过这么一劫。
至于蓝岐……我缓过神来之时,它已经重重地坠了下去,只听得游贝上神一声惨烈的悲恸,又见暗冥捂着胸口吐了口血,方晓得那蓝岐是被暗冥一掌拍死的。
他竟一掌就能拍死蓝岐,体内得有多大的修为才能做得如此干净利落。
“他知道蓝岐的命门在哪。”祁渊扶息道。
我点了点头,故意在他怀里依偎,“你不要吃醋,在我心里还是你最厉害的。”
祁渊红了耳刮子,面容镇定而又无奈地看着我,“你再压下来,我们两个都要掉下去了。”
吓得我忙扶着他的腰,但又觉得姿势不太对,忙抽手缠着他的胳膊,抬头时见他笑得越发意味深沉了。
西海的妖魔作乱终于被平息殆尽。
只可惜那日暗冥被魔人救走,而那游贝上因神伤心过度,加上此前受了重伤,已然仙陨。
西海的将领都将此事归咎到暗冥身上,此时都争着要去闯魔界给游贝上神报仇。南栀虽有心安抚,却无力说服,这会正在外面求见祁渊。
祁渊刚刚才睡下,我自然不会让人打搅到的,只能勉为其难地代为接见她。
不过南栀很是高傲得很,跪在地上说只见祁渊,见不到祁渊就不起来。我见她意志如此坚定,便由着她继续跪,还叫润奇在门口守着,避免她一时冲动闯进来惹了祁渊与我的清静。
“你都还未进门,倒已经有了太子妃的架子了。”是一道打趣的声音。
我淡淡地瞥了蓬莱浮生一眼,对他这话不迎不拒,“要不,让你出去对付她?你这么深明大义的神仙,一定能相处一个深明大义的折子。”
他笑了笑,摇头叹息,“吃醋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你看看你,都把自己的度量气小了。”
“……”我懒得和他油嘴滑舌,过去探了探祁渊的头,“你确定他这样没事?”
“你若是怀疑我的医术,大可去把时朽找来。”他云淡风轻地撇了撇嘴,甩了甩袖子,走人了。
说我吃醋,我看他这醋味也浓得很。
祁渊大抵是累极了,才会睡得这般沉。
方才蓬莱浮生说他体内的魔气这几日都在四处蹿动,先前都是用仙力强行镇压的,消耗了不少修为,还被暗冥趁机抓住把柄利用了几回。我就怪我没有早些打探到他的消息早些过来帮他,但蓬莱浮苼又说,这一切都是祁渊自己的安排,他现在已然是天族的太子,不能一直靠着我来压制魔气。他需要这次机会锻炼自己,也需要给四海八荒一个交代。
平时别看祁渊对我多使流氓性子,在他心里可装着整个四海八荒。与这些相比,于他而言,他自己的命大抵也是不足为惜的。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还说要生生世世地对我好,我一个不留神他就拿自己的命去拼,还真是对我好得紧。
撑着头在案几上睡了会,迷迷糊糊的总觉得自己被抱了起来。揉揉惺忪的眸,看到祁渊好看的下颚,适才发觉自己在他怀里靠着。
他将我抱上床,在他低头看我之前迅速合上眼睛。接着就等他给我盖被子,须臾发觉熟悉的气息离我远去,我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袖,翻了个身,继续扯住他的胳膊,扭扭捏捏地故意闹了个不悦的声音,把我也吓了吓,随即一本正经地装糊涂,向上摸着他的脖子,然后抱紧。
才不让他去见南栀。
须臾,只觉他的喉咙微动。
“阿柯,你再抱紧一些,为夫的脖子就要断了。”
假装没听见,稍稍放松力度,继续抱着。
祁渊无奈地躺下来,任由我在他怀里蹭着,他也只能拉拉被子,和我一起入眠。
但这会我却有些睡不着了。
我偷偷睁开眼睛,竟被他抓了一个正着。
“不再装了?”他的嘴角敞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叫我很是难为情。
我略略把手收回来,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故意的,为何还由着我胡闹?”
“你这是在胡闹?”他浅浅地笑了笑,说,“为夫喜欢这个胡闹。阿柯日后也可多胡闹一些。”
“……你知道我说的意思。”虽然我不喜欢南栀,但这毕竟是关乎神界之事,总不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南栀估摸着还在外面跪着。你去见见她吧。”
“我为何要见她?”祁渊一个侧身搂着我,“我过来,是为了平定那些异动。既然妖魔已除,剩下的事与我无关。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回去。”
“可,可这关乎神魔……”
“游贝上神仙逝,新一任西海王不久就会上任,此事他若处理不好,日后也难以服众。若是我亲自来处理,也没他立威什么事。”祁渊淡淡地说。
听着还是傲娇的语气。
我忍不住笑了笑,又问,“那南栀不是游贝上神的女儿麽?怎么不是她来继位?”正想着天族是不是又有一项什么女娇娥不能继任的规则,却不想祁渊说南栀只是游贝上神收养的女儿。
南栀什么背景什么人和我无多半的关系,既然祁渊已经都放心至此,我便更不用操这个心了。
第二日醒来,祁渊已经在处理天宫派过来的奏折了。想是西海这边告捷之事已然传开,这几日堆积下来的事务也得提上日程处理。我乖张地走过去帮他研磨,问他辛不辛苦,他含笑地看着我,说见到我就不辛苦了。
还是那般油嘴滑舌。
须臾润奇来报,说南栀还在外面跪着,这会快支撑不住了,问我们如何处理。
我听着他这语气,倒像在问等她晕倒时是任之由之还是把人抬回去。
这个问题我管不着,便默默地盯着砚台,手慢慢地转着。
“随她。”祁渊说这话的时候半点波澜都没有。
我研磨研得更加起劲了。
抬头时候还看到祁渊嘴角意味深长的笑,着实是惭愧,小心思怎么总是叫他给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