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雪急需爱人的安慰,流着泪把昨晚自己经受的一切告诉了赖宪。
“亲爱的,你带我离开好不好?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呆了。”
“恐怕不行。”赖宪摇头:“你没发现,我们都变年轻了吗?”
“什么?”
赖宪朝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没有纹路的手。
四十多岁的手,保养得再好,也都有岁月的痕迹,而眼前这双,一点都没有。
连茧子都没有。
可见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秦韵雪看着他的脸,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他现在变年轻了啊。
刚才看到的时候,她就觉得哪里不对了,只是重逢的喜悦,他关切的问候,让她急切的先把自己的苦难说出来。
她都变成这样了,先紧着自己,没错吧?
现在赖宪点出来,她的注意力才落到他的身上。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秦韵雪终于慌了。
“应该是小顺的手笔。”赖宪还记得赖仪顺对自己说过的话,然后自己踏进那个奇怪的圈子后,自己就来到了这里。
秦韵雪心里的慌乱更多了:“我们会不会再也出不去了?不会要在这里呆一辈子吧?”
“不会的,小顺这个孩子有分寸的。”
“他要是有分寸就不会这样对待我们,他是想我们死在这里啊。”秦韵雪因为激动,嗓子都破音了:“天底下无不是的父母,他怎么可以恨你?他这是不孝。”
“好了,我先送你去校医室。”
“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去校医室有什么用?”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是站在自己儿子那边,秦韵雪彻底爆发出来:“是不是要我死了,他才满意?”
“那你呢?当初他要是死了,你满意了吗?”赖宪突然冷不丁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秦韵雪的眉眼一下冷下来。
“你不过是遭受了一遍小顺所遭受的,都那么生气,他被我们三番两次的送到这里来,心里就没一点怨气?”冷风吹拂着赖宪的脸庞,让他的脑袋从未有过的清醒。
“你还在怪我是不是?”秦韵雪眉毛倒竖:“你别忘了,我是征求了你的同意才把他送到这里来的,你自己没时间考察,让我过去,明明是你的疏忽,凭什么怪在我的身上?”
“你要不要去治疗的?不要的话我要去吃饭了。”赖宪脸色阴沉。
话那么多,看来精神不错嘛,完全没必要治疗。
“你居然要抛下我?”秦韵雪下意识的抓紧他的手。
赖宪不想再跟她废话,一把将她推开。
女人本来就比男人力气小,何况秦韵雪还受伤了。
轻轻一推,赖宪就把她推倒在地。
饥寒交迫,冰冷交加,身上还伤痕累累,倒在地上的秦韵雪,终于彻底的清醒过来。
“亲爱的,我错了,你先送我去医务室吧。”
“这样才对嘛,你看看你现在丑成什么样了?不及时治疗,恢复不了原样的话,你是想丑死我?”
赖宪从来没有掩饰过,他是因为秦韵雪的漂亮和温柔性子看上她的。
穷的时候,娶妻娶贤,他现在有钱了,就想娶个喜欢的花瓶摆在家里。
他不需要她有很大的能耐,只需要听话,懂事,赏心悦目就可以了。
奋斗了那么久,他也该享受享受了。
要是秦韵雪不再满足他的要求,他就只能重新再找一个了。
秦韵雪浑身冰凉,再也不敢作妖。
赖宪扶着秦韵雪在学校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校医室。
找老师一问,他怒目横竖:“要什么校医室?熬熬就过去了。”
“万一熬不过去怎么办?”
“放心吧,死不了。”轻描淡写的,好像人命不值钱一样。
“你没看到她疼得都没血色了吗?”赖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无论他爱不爱秦韵雪,都不想看到她在自己的面前香消玉殒。
“疼点好,这样她才能记住痛苦啊。”
不疼,怎么听话呢?
疼了,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啊。
最后,秦韵雪没能上到药,她靠着坚强的意志,生生的熬过去。
在学校不用像普通的学校那样上课,他们上的课是洗脑。
什么孝敬父母,尊敬父母,父母的话就是圣旨,一定百分百听从。
天底下没有害孩子的父母。
父母说的全是对的。
如果有错,请参考上一条。
每天翻来覆去的说,哪怕内容不一样,意思也差不多。
不仅要背熟,还得默写。
写不出来,就是一顿竹笋炒肉。
秦韵雪和赖宪开始像这里大部分人一样,活得行尸走肉。
每天不知道为什么活着,活着的意义又在哪里。
在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的时候,阵法失效了。
他们再次出现在楼顶。
温澜把阵法里的时间调快了,他们在里面的一年,是外面的两个小时。
所以别看赖宪和秦韵雪在里面呆了那么久,其实才过去了两个小时。
秦韵雪和赖宪却觉得像是过了两个世纪那么久。
赖宪摸了一把脸,苦笑:“满意了吗?气消了没?”
赖仪顺点点头:“你知道我当初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他又懂了他当初把他抓回去的绝望了?
明明逃出生天了,想象中的美好日子就要来了,却被他给扼断,再次回到黑暗中。
那一刻他对他的恨意,到达顶点。
他发誓,如果可以的话,一定让他们也尝尝其中的滋味。
赖宪嘴唇抖动,想道歉,却又说不出口。
他知道,一句对不起,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这个时候,那些虐待过他的人,跟他说对不起,不仅不能平息他的怒火,甚至还会让他更为怨怼。
他终于理解赖仪顺为什么始终没有跟他说原谅他。
换了他,他也做不到原谅啊。
他轻飘飘的一句不知情,他觉得简直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小顺,跟爸爸回去吧。”最终,赖宪只能这么说。
他不能一直住在外面啊。
“以后我要住校。”短短两个小时,赖仪顺想得很明白了,讨好他,他是做不到的,他只能少在他的面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