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要触碰到，他硬生生顿住。
何艺婕的眼珠子瞪圆，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的眼神，如同雨后般的天空，清澈明净，里面没有他的倒影。
司霁不知为何，突然明白了，她的心里，是真的再也没有他的身影了。
他有些颓然的放开她。
何艺婕不敢乱动。
疯狗疯起来，是真的会咬人的。
司霁也没让她下车，而是发动车子，带着她回了家。
何艺婕沉默地收拾着东西，司霁倚靠在门边，沉默地看着她收拾。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她的身上，弄得何艺婕非常的有压力。
“你没事做吗？”何艺婕抬头，问了句。
“没有。”司霁还以为她是需要帮忙，等着她开口，哪知道何艺婕道：“那你就去客厅坐着，你这样，打扰到我了。”
“我又不说话，怎么打扰到你了？”司霁这话说得有点咬牙切齿。
“你的存在就是打扰到我。”
这话，就差明着说我不想看见你了。
司霁：“……这里是我家，我想在哪就在哪。”
何艺婕不想跟个幼稚鬼计较，干脆不理他，低着头收拾自己的东西。
司霁心里充斥着一股闷气，很想掉头就走，然而想到走了后就看不到她了，脚就像生根了一样，怎样都迈不动步。
以前，她天天在眼前晃，他怎样看怎样觉得她很烦，再也见不到后，他又想得厉害。
想到她以后再也不属于他了，两个人再没有关系了，他心里又有一股无以言状的惊慌。
“我来帮你吧。”司霁蹲在她的面前。
“不用。”何艺婕把地上的鞋子装箱，一会让人直接拉走就可以。
“我帮你。”司霁伸手去拿鞋，何艺婕也想去拿，两个人的手，毫无预兆地重叠在一起。
司霁的手，覆盖在何艺婕的手上。
她的手软软的，手指细长，带着些许的凉意。
司霁把它握在手心里，揉了揉：“怎么这么凉？冷吗？”
何艺婕把手抽了回来：“你这人怎么回事？这样很没礼貌知不知道？”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我只是……”
不等司霁解释完，何艺婕就打断他的话：“不是有意？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他都是个惯犯了，她以为她还会再相信他吗？
“我的错，我跟你道歉。”司霁做投降状。
“你要真的过意不去，就离我远点。”
她是真的，真的不想看到他！
“恐怕做不到了。”司霁朝她露出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扁。
不知道为什么，何艺婕觉得自己的手特别痒，特别想揍人。
“既然你那么喜欢收拾，那你就帮我收拾吧。”何艺婕站了起来。
司霁也赶紧站起来：“你做什么去？”
“你好像无权管我吧？”何艺婕觉得司霁是真的有病，以前对她不管不顾，现在东问西问的，真的是烦都烦死。
“不是要管你，就是关心你一下。”司霁语气里带着关切。
何艺婕转身就走：“不需要。”
“你的东西还没收拾完呢。”司霁提醒她。
“我让人来收拾就可以了。”
何艺婕让家里的佣人来收拾，不用两个小时，所有属于她的东西，一件不剩。
整个房子里，再没有她的痕迹，像是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司霁在这里呆得窒息，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他到了何家的门外。
何艺婕和爸妈坐在沙发里，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开怀。
她一边揽住一个，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一样，一会跟这个撒撒娇，一个跟那个撒撒娇。
司霁看得难受。
何艺婕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顺着那道目光，何艺婕对上了司霁的眼神。
司霁动了动嘴角，朝她露出一抹自认为迷人的笑容。
何艺婕一下冷了脸。
察觉到她神情不对劲的何爸，何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待看清是司霁时，何爸就要找他算账：“他来这里做什么？”
“估计是路过。”何艺婕赶紧拉住他：“爸，不用管他。”
司家就在旁边，何艺婕的这种说法，也不是没有根据。
“不行，我得让他马上离开。”何妈也跟着凑热闹。
“妈，算了。”
何艺婕算是看清楚了，司霁就是个变态，真的惹怒了他，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呢。
“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怎么能算了？”
儿女都是爸妈手心里的宝贝，自己都不舍得说一句重话，又怎么忍得了被别人欺负。
“是我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感情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么简单的道理她都不懂，硬是要撞南墙，最后撞疼了，怪得了谁呢？
只能怪她蠢，怪她笨。
何艺婕的语气里充满了失落，何爸，何妈心疼地转身，抱住她。
“好了，妈以后给你再找一个更好的，比他好千倍万倍。”
“这个随缘吧。”
嫁过一次，何艺婕不想再嫁。
在别人家，永远都没有在自己家舒心。
两人知道她受了情伤，不好逼迫她，只能顺着她的话道：“好，不嫁也可以，你哥养你。”
她倒是想养她一辈子，但想也知道不可能。
“我自己可以养我自己。”何艺婕哭笑不得。
“好好好。”
二老害怕刺激何艺婕，无论她说什么，都回答好。
何艺婕：“……”
司霁一直没走，他眼睁睁地看着何艺婕上了楼，回了房间。
正抬头看时，眼前多了一道人影。
“叔叔。”司霁看清楚眼前的人后，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你走吧。”何爸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司霁有一刹那的心慌：“叔叔。”
“我不打你，已经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了，不要逼我们动手，知道吗？”何爸的表情阴沉沉的，如同风雨欲来的前奏。
“我就是想来看看艺婕，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司霁不敢对上何爸的目光，撇过头道。
“她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何妈从何爸的身后探出头：“你们已经离婚了。”
是啊，已经离婚了。
司霁抿了抿唇，眼底掠过一丝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