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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结婚后,他突然发现,付芳菲给她母亲的关系似乎并不像她以前说的那么糟糕,两人也是常来常往的,他要是一问,付芳菲就说:“那毕竟是生我养我的亲娘,我难道能撒手不管?”

管肯定要管的,但是现在他们的积蓄并不足以支撑他们的高消费生活,想管你娘乐意,别再买衣服首饰了。

付芳菲自然不肯,为了钱,两个人最近吵了好几次,曾经令人奋不顾身的爱情,一旦结了婚,立即变了味。

他最近很疲惫,因为每次回到家,都会看到付芳菲在摆弄她这一天的战利品,有时候她自己付了钱,有时候手里的钱不够,收账的人就在门口等着。他是要脸的人,哪怕气得气血翻涌,还是会痛快地付了账,还给人一笔小费。

为了应付家中庞大的开销,他不得不摆脱好友给他找另一份工,今天来这边,就是一位法律系的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个翻译外文的工作。工资、稿费再加上不定时的外快,勉勉强强能撑过这个月。

付芳菲的穿衣打扮越来越有富太太的风范,而真正的富家女苏芩穿的却跟个普通大学生一样,棉布的蓝格子旗袍,一双黑色的小皮鞋,走在大街上三步能遇到两个这种打扮的,浑身上下最贵的兴许就是她手腕上的那只表了,低调奢华有内涵。

他轻叹一声,转身继续往外走,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找了一片树荫站过去,目光死死地盯着大楼的出口。

温训礼在复旦大学知名度很高,连带着苏芩也沾了他的光,被各系老师所熟知,刘主任曾经借着由头看过苏芩的功课,以她的成绩,考入法律系绝对没问题。而且,上头也打招呼了,让他务必将人招进来,所以他使出浑身解数,游说苏芩报考复旦大学。

苏芩看着头发稀疏的刘主任,他唾沫纷飞,夸着复旦如何如何的好,绝对不比燕京大学差。她有些哭笑不得,只好说:“我也有报考的意愿,只是学习差,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你只管报考,以你的水平绝对能考得上,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找我。”刘主任喜滋滋地,“说不定,能培养出一名女法官呢。”

从办公楼出来,苏芩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等在树荫底下的贺长泽。她假装没看见,径直走了过去。

“苏芩!”贺长泽小跑着追上去,“你要回家吗?我送你。”

苏芩好笑地停下脚步,“贺先生,这里是复旦大学,我来过无数次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不需要你相送。”

“这里我熟悉,你找谁,我送你过去?”贺长泽似乎没有看到她的冷脸,兀自自言自语:“我在复旦大学待了四年,边边角角我都熟悉。”

“你到底想做什么?”苏芩冷着脸,“我不认为我们熟悉到送彼此的份上。”

“就算我们没有那一层关系,至少我们还是老乡,还是世交。”贺长泽其实笑起来挺好看的,“我认为我们以后可以成为朋友。”

“大概成不了。”苏芩的脸冷若冰霜,“就凭你们在外边造的谣,你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什么造谣?”贺长泽不明所以,“谁造谣了?造的什么谣?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少装相!”苏芩哼了一声:“为了烘托你们美丽的爱情,造谣我是阻碍你们爱情的绊脚石,贺长泽,我以为你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也不过如此,我鄙视你!”

贺长泽脸上的愕然不似作假,他张着嘴瞪大了眼睛,辩解道:“我从没这么说过!”

“你没说过,难道是我说的?”苏芩似笑非笑地打量他一眼,“都是成年人了,请管好自己的嘴巴,我希望你能尽快澄清此事,恢复我的名誉。当然了,不要让别人知道我的行踪,不休怪我用法律手段讨回公道!”

贺长泽沉下脸,“好的,我会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等我处理好了,我去哪里找你?”

“不用找我,处理好了我自然就知道了。”苏芩现在挺讨厌他的,这种谣言,不是他就是付芳菲造出来的,连妻子的言行都管不住,真是怂的一批。

目送苏芩走远,贺长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又回了法律系的办公楼。

不一会儿,他沉着脸,一脸风雨欲来的走了出来。

下午没课,他直接回了家。

付芳菲无所事事,手里又没有钱,于是就在家睡觉。正睡着酣甜,一阵大力将她晃醒,她睁开眼,就看到贺长泽愤怒的脸。

“你做什么?”她不耐烦地推开贺长泽,“我困着呢,别烦我!”

“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外边造谣说苏芩的坏话了?”贺长泽用力掐着她的肩膀,都快气疯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当然有好处了。”付芳菲用力挣开他的禁锢,懒懒地靠在床头,“你想啊,你跟原配妻子离婚娶了我,外边肯定有人对你说三道四,事实经过我的加工,舆论就倒向我们这一边,我们就是包办婚姻的受害者,外人就会对我们报以同情之心,现在谁不称颂我们的爱情?这对你难道不是好事?”毕竟抛弃发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将别人说的恶一些,自己这一方就显得楚楚可怜,更能赢得同情之心和支持,尤其是在高校中,这种名声更为重要。

“你就不怕苏芩知道了打上门来?”贺长泽脸色发黑,他头一次发现付芳菲竟然这么蠢,使用的手段这么拙劣。

“这事我就让人在复旦大学说了说,以后顶多就是文坛的人知道,苏芩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能知道什么?”

“那你知不知道苏芩在我们学校小有名气,今天连法律系的刘主任都找她,希望她能报考我们学校?”

“不可能!”付芳菲尖叫一声,“她怎么会出现在复旦大学?”

“因为,我们上次见到的男人是哲学系的教员,也是带着苏芩去舞厅的那个男人。现在知道了吧?你的小动作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不跟我们计较那是人家大度!”而他们两个,跟跳梁小丑一样,直愣愣地撞上去,愚不可及。

“怎么会这样?”付芳菲有一瞬间的惊慌,她猛地抓住贺长泽的手,“他们不会已经知道是我们传出去的吧?”

“是你!”贺长泽拿开她的手,“付芳菲你记住,我会去学校澄清此事,以后不要耍小聪明,否则不你自己去面对吧,我不会再给你收拾残局了。”

“好的,好的,我不会再耍小聪明了。”付芳菲忙不迭地点头:“以后我会乖乖的。”她倒不是怕了苏芩,而是怕温家,温家的威名在上海滩如雷贯耳,她惹不起。

贺长泽也算有担当,当即写了一篇文章,向世人讲述了他的婚姻和恋情,在他的文章里,苏芩是一个温婉大气的大家闺秀,得知他已经有了心上人,就要求离婚,是双方父母不同意,才拖了几个月,两人是和平离婚,离婚之后还是朋友,请大家不要听信谣言,污蔑他的前妻。

此文一发,复旦大学舆论哗然,有人对此表示怀疑,觉得是贺长泽被人要挟了,有的人则觉得对不起原配夫人,当初谣言出来的时候他们可是骂了很久。

因为此事,还掀起了一股小的舆论浪潮,很多文人就此事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苏芩很荣幸的被封为世上最大度最开明的原配夫人,所有包办婚姻里的原配夫人都应该以此为楷模,痛痛快快地离婚,麻麻溜溜地滚蛋。

苏芩一开始还看个热闹,看着看着就觉得舆论方向不对劲,这怎么成了一面倒地讨伐起原配夫人来?她有些坐不住了,提笔写了一篇以原配夫人为视角的文章。

今日听闻一桩新闻,乃某位文坛新锐与原配夫人离婚之事,追求自由恋爱,希望婚姻自由确是一件摩登之事,原配夫人深明大义成全一对有情人,也值得称颂。但,诸位读者可曾想过原配离婚之后如何生存?新闻里的原配夫人是位幸运儿,家境殷实,家人开明,可若原配乃是旧式家庭,又无谋生本领,她的后半生该当如何?笔者以为,不想爱,离婚可以,但是要考虑到弱势一方的情况,应将原配夫人安顿好,无谋生技能的,应给与家产或产业,保证其可以正常生存。若出生于旧式家庭因离婚无家可归者,应予以妥善安置,令其有片瓦遮身。

离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社会对离婚女子的偏见。今日之中国,乃改天换地之中国,然而,女子的社会地位依然如前清一般,毫无进步。望请各界人士对离婚女子包容一些,莫嘲笑诋毁,结婚不由己,离婚不由己,再加以嘲笑,只会将她们逼如绝境。

文章依然投到《申报》,没过几天就刊登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