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不跟他一起走?说不定他能更你做个皇后呢。”
“死了的皇后也是皇后,我宁可做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普通人,也不想做个死人!”
陆淮微微挑眉,“他也算对你情深意重了,怎么就不能活着让你当皇后了?”
“郭一陶有个女儿叫郭凤鸾,有算命先生曾给她算过命,说她是凤命,她不可能嫁给陛下,嫁给你倒是有可能,你会娶她吗?”
陆淮摇头:“我连她是圆是扁都不知道,我脑子有病我娶她?再说了,这种江湖术士批命的事情,十有八九是有人背后搞鬼,他们下套,我就往里钻?你看我是好骗的?”
苏芩一摊手:“你看,你不娶,你的兄弟们都吃奶呢,更不可能娶,算来算去,就只有傅明渊有资格。人家手握重兵,要不是名不正言不顺,自己就能登基称帝,把他找去,不让自己女儿当皇后,人家图什么?图给自己找了个顶头上司?”
“你倒是看的明白。”陆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你什么眼神?”苏芩跳下马车,让人将傅明渊送上马车,准备走回去。
“看聪明人的眼神——坐我的马车吧。”陆淮看着她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身体,这里已经距离京城好几里地了。
为了便于隐藏,刺客们选的是一处树木茂密的树林子,特别能藏人,不仅藏了刺客,还藏了陆淮一行人,以及他的马车、行李,拉拉杂杂,特别多。
苏芩犹豫着不想上去,岳云明说:“殿下,人您派人带走,卑职留下来陪姑娘,一会儿苏家的马车就来了。”
陆淮不由分说,一把拎住她的胳膊,将她拎到马车上,“你就不怕树林子里还藏着人?你坏了他们的好事,对方现在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呢,先进城再说,反正吃亏的是我。”
“你松开我!”苏芩觉得特别没面子,外头那么多人看着呢。
“将苏芩塞进马车里,陆淮才松了手,自己坐在了她对面。
上都上来了,再嚷嚷着要出去就矫情了,她灯着陆淮生闷气。
陆淮大马金刀地坐着,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气鼓鼓的姑娘。
双方对看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苏芩败下阵来,将头扭到一边,问他:“外边都说你刚从河南启程,你是飞回来的吗?这么快?”
“有别的要紧的事,就提前回来了,现在京城里的人都怎么说我?”
苏芩呵呵一笑:“都夸您呢。”
“说实话。”
“这是你自己要求的啊。”苏芩有些幸灾乐祸,“说你跟土匪进城似的,走一路抢一路,吓得沿途的富户都卷包跑路了,生怕被抄了家。还说您暴虐成性,杀人如麻,就是个杀神。”
“都不是好话啊。”陆淮冷笑一声:“那帮人真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吗?说这话不违心吗?”
每一处都有为富不仁的奸商,趁着天灾发国难财,这种人杀了都是轻的,抄了他们的财产,其实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至于杀人,估计杀的都是贪污赈灾款的贪官污吏,杀一个人,就是拯救了成千上万的百姓。
杀得好。
“肯定是你动了他们的利益,所以才如此攻歼你的。”
“那几个老狗,老子不跟他们计较,还当老子怕他们了!”陆淮一脸嘲讽:“等我腾出手来,都给我等着!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是怎么知道傅明渊要跑的?还提前准备了人手?”
苏芩不能说自己早知道了,只能说:“他之前一直意志消沉,突然间要出城,我觉得很奇怪,也怕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就带了几个护卫。”
“既然你带了护卫,为什么不带到明面上,却让他们躲在暗处?你这不合常理啊。”
苏芩:“……”你好聪明哦。
其实,陆淮带着人早就躲在了这里,从头到尾将这场戏看了个全乎,这一场戏要不是提前预谋的,他把头割下来。
一次又一次,他不得不重新定位苏芩了,这丫头又大胆又无赖,可在大是大非上却从没有出过错,上次在皇陵,他以为是误打误撞,现在看来,她应该早就看出了一些苗头。
真是个机灵又敏锐的小丫头。
怪有意思的。
“你猜猜傅明渊会遭受什么样的惩罚?要不都说最毒妇人心呢,好歹是你的情郎,就这么断了,你的情郎不得恨死你?”
“他不死,就得我们一家三口死。”
“你们死不了,他暂时不能杀,不能给南方势力挑起事端的由头。”
其实苏芩倒是挺想让他死的,但是这人真不能随便啥,皇帝得顾及舆论,要彰显自己的仁义,就算傅明渊再恶心,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把他看紧了,别让他再出门祸害人了,百姓已经疲惫不堪,再也经受不了战争之苦了。”
“那你的婚事怎么办?”真是狠心的丫头,狠起来连自己,“他的罪名不会公开,就是你家不讲信义悔婚,你就不怕以后嫁不出去?”
“我跟他本来就没有婚约,顶多算是口头婚约,没凭没据的,我要悔婚有什么关系?我不缺胳膊少腿的,爹爹又位高权重,想提亲的人恐怕能从家门口排到城门口,我怕个鬼!”
陆淮大笑:“我就喜欢自信的姑娘!”
到了城里,陆淮带着傅明渊走了,苏芩在城门外下了马车,步行回家。
到了家里,从管家那里得知苏和已经被皇帝急召入宫,肯定是关于傅明渊的事情。
她在家等啊等,等到天黑,才等回了苏和。
“爹爹,怎么样?”苏芩扶着他的胳膊进来。
苏和叹息一声,一脸的疲惫,“幸好你今天坚持带人出去,否则咱们一家三口得被傅明渊害死!”
苏芩暗暗腹诽:傅氏一族真是害人不浅!亡了国了,还拉上他们一家三口做垫背的!真实癞蛤蟆趴脚面,恶心人!
“陛下怎么说?”
“陛下英明,知道我们是无辜的,不仅没有为难为父,还好生安抚了为父一番,还承诺以后为你赐婚,咱们这一关是过了,但以后你的名声可能会受损。”
“能活命,已经是万幸了,其他的不必在意。”苏芩有理由怀疑,书中苏和的死,不仅是因为爱女无故失踪,还受到了傅明渊的牵连,原主前脚失踪了,傅明渊后脚就在南方登基了,不由人不联想。
见苏和今天被吓得不清,苏芩送他回房,又吩咐厨房熬了安神汤,看着他喝下,才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过了几天,外头传来傅明渊病重的消息,齐王府主动去苏家,以不耽误女方花信为由,将口头定下的婚约推掉了。
如此,傅家和苏家纠缠了十几年的口头婚约彻底结了。
苏芩猜测大约是陆淮在里边试了力气,于是很有眼力见儿的准备了一份厚礼,用陆淮给他的消息渠道,给他传了个信,让他派人来拿谢礼。
原以为他会派人来拿,自从他回京以后,就忙得不可开交,他就是这个时代的天皇巨星,一举一动都在世人的视线里,他的行程都是公开的。
这大哥不愧是战场上战出来的,不服就干,谁要是在朝堂上弹劾他是土匪,是杀人狂魔,他就将弹劾之人揪出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将人打一通,听说金銮殿上,那位言官的哀嚎声绕梁三日,最后是捂着脸,一瘸一拐的走了。
而皇帝呢,不轻不重,不痛不痒地训斥两句,这事就算完了。
如此再三,大家都看明白了,皇帝是无条件袒护广平王,谁也动摇不了广平王的地位。那些想挑拨离间的,可以洗洗睡了。
陆淮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他将人打了还不算,暗地里将那位言官干的事儿查了个底儿掉,然后投入天牢,拿了投胎转世的号码牌。
这些天她听到的最多的就是广平王今天抓了谁,广平王又抓了谁,想来应该很忙。
但是到了深夜,这位梁上君子又来了。
“殿下还亲自打家劫舍啊?”苏芩推开窗户让他进来。
“可不,我这个人喜欢亲力亲为,也想看看苏姑娘这次准备送我什么好东西,这次你送多少,我都能运走,外头有一队侍卫等着搬运好东西呢。”
“蠢事办一次就够了!”苏芩捂着胸口将一打银票递过去,“我知道,我跟傅明渊的事情你出了大力了,你最近肯定缺钱,这是我这些年的攒的零花钱,送你了。”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
“什么样子?”
陆淮笑得痞痞的,“就像偷偷拿钱养汉子的大胆姑娘。”
苏芩嗖得将银票收回来,“不要拉倒!”
“要的,要的!”陆淮皮完,就嬉皮笑脸地道歉:“看玩笑呢,别生气啊,我现在真的缺钱,你这是给我送来了及时雨。”
“你这个人,嘴巴欠,手还重,恣意妄为,也亏得你是皇帝的儿子,不然出门得被人打死!”
“在别人打死我之前,我先打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