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印。”成光指着路上的脚印。
苏芩低头，雪地上全是乱七八糟的脚印，什么也没看出来。不过就两种选择，东或者西，至少有一半的胜算。
“走。”苏芩牵着两个孩子往东走。这是一条比较窄的小巷子，越往里走，脚印越少，两行新鲜的脚印就呈现在苏芩的面前，脚印走着走着，就进了一个院门紧闭的小宅子里。
苏芩蹲在墙边，竖起耳朵听着里边的动静。
只听小翠说：“这是我的主子弄到的情报，你立即送到你主子手里去，不得有误。”
男人说：“这情报准确吗？”
小翠：“当然准了，我主子亲耳听到的，能有假吗？”
男人：“那可说不定，詹天谕狡猾的很，他能轻易地将军情透露出来？就算透露出什么，那估计也是人尽皆知的，没什么用。”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翠急了：“我主子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情报，你竟然怀疑它的真实性？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非要求着我主子来？耍我们玩吗？”
“你急什么？”男人打哈哈：“做我们这一行的，肯定要先问清楚情报的来源，对所有的情报持有怀疑态度，万一这是詹天谕故意透露的假军情，我们按照假的军情布置作战计划，岂不是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现在詹天谕对我主子情根深种，什么话都跟我主子说，这情报不可能是假的。你可以先传回去，让你主子自己判断。”
苏芩蓦然心惊，这是怎么回事？施贞娘是间谍奸细？看她的架势，估计是官家小姐出身，去做奸细窃取情报？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难道是在演谍中谍？
他们三个是蹲在墙边偷听的，这地方背阴，积雪经过一个冬天的积累，形成了厚厚的冰层，荧光突然没蹲住，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苏芩被吓得一个激灵，立即将她提起来，边走边骂：“你们两个讨债鬼，我一个没注意你们就偷跑出来了，看看这路上的冰，摔一下能把你们的骨头摔断！走走走，给我回家吃饭去！”
荧光配合地哭了起来，“娘，屁股疼！”
“活该！让你淘气！”苏芩几乎是提溜着两个小孩逃离了这里。
刚才荧光叫出来，男人第一时间拔了刀，蹑手蹑脚地走到墙边，从墙头往外看去，只看见一个妇人拉着两个孩子走远了。
“谁？”
“可能是附近的住户，没事。”男人收了刀，说：“我这就给主子送信去，要是有别的情报尽快送出来。啧，原本我们主子以为年前就能掏出不少的情报呢，没想到好几个月也就掏出这么点儿不知道真假的东西。”
“你自己也说詹天谕狡猾，让你们自己偷情报，你们好几年了，连假情报都掏不出来！”小翠翻了个大白眼，抬脚往外走，“我该走了，你这边需要几天能有回信？”
“要查清楚情报的真假，需要不少时间，你们一切照旧，等待主子的消息吧。”
小翠拉开门，往左右看看，见小巷子里没人，才走了出来。
此时的苏芩已经七拐八拐不知道拐到什么地方了，估摸着对方追不上来了，她停下脚步。
两个小孩已经累瘫了，额头上全是汗珠。
荧光小心翼翼地觑着苏芩：“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苏芩掏出帕子给他们擦了额头上的汗水，“你们真棒，娘特别喜欢你们。”
“真的吗？”荧光的圆溜溜的大眼睛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真的。”苏芩抬头找了找方向，“今天你们帮了大忙了，娘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去！”
她带着俩小孩去了羊汤馆，一人一大碗羊汤，一个烙的金黄酥脆的烧饼，将烧饼泡进羊汤里，然后抱着碗喝一口，浑身通泰。
一个字，爽！
两个小孩许久没有吃过肉了，抱着碗吃的不抬头。
吃完饭，苏芩取了定做的棉衣就回了家。
两个孩子在屋里玩，她坐在椅子上思索着今天看到听到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看施贞娘的做派，明显不是詹天谕喜欢的类型，他会将军情告诉施贞娘？如果他是个色令智昏的人，那就真的戳看他了。
不过，就算错看了他，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他，不然一城的百姓都得跟着遭殃。
说曹操曹操到，正想着，大门响了。
苏芩出去开门，一看，门外边站着长身玉立的詹天谕，手里还特别有生活气息的提着一块羊肉。
“路上遇到杀羊的，我看肉质不错，就买了一块，炖着吃炒着吃都行。”
“你今天没去军中？”
“去了，没什么事我就回来了。”詹天谕抬脚进去，一抬头看到门口有两个小孩探头探脑的。
“你收养的？”
“是，今天早上收养的。”苏芩内心纠结，思考着用哪种方式提醒他呢？
“你怎么了？为什么一脸的纠结？”
苏芩一咬牙，大不了友尽，但是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不然她无法安心地住在雁云城，有一个色令智昏的守将，多少个城池都不够丢的。
“我今天看到了施贞娘的丫鬟在给别人传递情报。”苏芩抬眸观察着他的表情，将今天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他。
“你觉得我是色令智昏的人？”詹天谕微微挑眉，“阿芩，你真让我感到失望呀。”
苏芩耸耸肩，“我相信你，才直截了当的告诉你。”
“那如果我说这都是真的呢？你会怎么做？”
“我会带着两个孩子立即离开雁云城，连布防都被敌人刺探到了，我不认为你有很大的胜算，就算最后胜利了，也是惨胜。”
“那恭喜你，你不用离开了，安心住着吧，我都知道。”
“你早就知道施贞娘有问题？”这次换苏芩挑眉，“所以你故意给她假情报？”
“不，是真假参半，不太要紧的都是真的，重要的都是假的。”情报这种东西，真假参半才能迷惑敌人，让他们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