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司马芳龄的话。
苏剑的浓眉不由得紧紧皱起。
“天地神侯并不完全是一个坏人,他是有做坏事的时候,不过他有时候也做好事,”司马芳龄似乎理解了苏剑的沉默,柔声说道。
“哦?这难道也叫做好事?”苏剑气愤的说道,“我都想一拳打爆她的鼻子!”
苏剑指得是那银发老婆婆。
“你永远打不爆他鼻子的,世上就没人能打爆他的鼻子,否则下一个天地神侯就是你了!”司马芳龄却以为苏剑,指的是天地神侯。
“你见过他?”苏剑道。
“我还没那个资格,”司马芳龄道,“不过我听父亲说起过他,连他对此人,都是又敬又怕。”
说到司马烟云的时候,苏剑的脸色,瞬间便又沉了下来。
不过司马芳龄在他身后,根本看不到他脸色的变化。
苏剑不再开口说话。
司马芳龄却能感受到他冰冷的气息。
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司马芳龄便抿起小嘴,沉默下来。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
一路上也不知引来多少人,既好奇又嫉妒的目光。
谁能想得到:一个穷光蛋身后,会跟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看那大姑娘衣着光鲜亮丽,想必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
却好像被这穷汉,驯服得如一只小羊羔般温顺,也不知他,给这小姐灌了什么迷魂汤?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那条僻静小巷。
当走到那扇窄门前时,苏剑用力推开门。
他只希望银发老婆婆也在屋中,好质问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惜老婆婆并不在,她只有在吃饭时间才会出现。
苏剑就索性一屁股坐在八仙桌前,生着闷气苦苦等待。
“哎呀!这就是我们的新房吗?简直太漂亮了!”司马芳龄一脚踏进小屋时,激动的神情就像是一个快活的小女孩儿。
她对这新房简直满意极了!
她越是这样,苏剑就越是郁闷。
“你想得太多了!这并不是什么新房,我也绝不会和你结婚的,”苏剑又恢复了冷漠。
他忽然觉得:和一个年轻的女子,待在这样的房子里,还真是说不出的尴尬。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司马芳龄满不在乎的,背着两只小手,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说道,“就算你不将这里当作新房也没关系,至少我已将你当作了我的郎君。”
“你能不能马上闭嘴?”苏剑沉着脸说道。
“郎君叫我闭嘴,我就闭嘴!俗话说,夫唱妇随,今后我都听你的,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司马芳龄的笑脸,就像春天里盛开的桃花。
“我只希望你快点儿走开!”苏剑不耐烦的说道。
“就是这个条件,臣妾做不到呀!”司马芳龄认真的说道,“你想,哪个贤惠的妻子,不在丈夫身边尽心服侍?以后我绝不会,再让自己的夫君,忍受颠沛流离的寂寞之苦了!”
“你真的要服侍我?”苏剑忽然斜睨了一眼司马芳龄问道。
“当然!”司马芳龄回答得很干脆。
“好!既然如此,就先给我洗洗脚吧!”苏剑戏谑的抬起自己的一只脚说道,“我已经好几个月不洗脚了,希望莫要臭死你。”
其实他的脚,在几天前宋雪茹刚给他洗过。
苏剑这么说,也只是想让宋雪茹知难而退罢了!
……
万剑堂。
白香亭独自一人,端坐在议事大厅里如如长街般的白木桌前。
端坐在那张长桌尽头。
端坐在黑暗的阴影里。
外面艳阳高照。
一束强烈的阳光,透过宽敞明亮的窗子,斜斜的照进大厅。
却偏偏照不到白香亭身上。
是阳光不愿照在他身上吗?
还是他自己,根本不愿被阳光照耀?
害怕接受光明的洗礼?
以前白万剑也是坐在他这个位置。
阳光却终日围绕着他。
他本人也像阳光般灿烂,散发着光明的力量!
为什么同为万剑堂主,坐在相同的位置,却身处光明和黑暗,两个不同的极端呢?
是不是白香亭根本就不适合这个位置?
桌上有酒。
酒已喝干。
白香亭已有了几分醉意。
其实他喝的酒并不多。
当他醉了的时候,他的身板虽依旧挺得笔直,但他的精神却已颓废不堪。
他的脸上又添了几道深刻的皱纹,看上去好像一下子衰老了十岁,而他今年才刚刚四十岁!
他的脸被风霜侵蚀得太重。
岁月如刀,刻在他身上的痕迹,也比大多数人要明显得多!
白香亭斜着眼睛,望着右手边那面雪白的墙壁出神,神情竟是有些恍惚,有些畏惧!
可那面墙上,除了龙飞凤舞,足有一人高的“万剑堂”,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之外,什么都没有。
“二哥!”薛雷在大厅门口轻轻地唤了一声。
除了他,绝没有第二个人,敢不经通禀擅自踏入议事堂一步。
白香亭竟似没有听到,他双目失神,呆呆发愣,难道他的灵魂,已经脱离开他的躯壳?
“二哥!”薛雷又加重语气唤了一声。
看着失魂落魄的白香亭,薛雷的鼻子已有些发酸。
“哦!三弟来了,请坐!”白香亭如梦初醒,他全身打了个激灵,似乎是被薛雷的出现吓了一跳。
“二哥!你到底怎么了?”薛雷也不客气,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白香亭身边沉声问道。
他记得以前的白香亭意气风发,从未像这般颓废过。
“唉!如果司马烟云还活着,那该有多好!”白香亭声音很轻很低,却如一颗炸弹,炸得薛雷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什么?二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司马烟云已经死了?”薛雷的脑袋嗡嗡作响。
他虽然很激动,叫嚷的声音却并不大。
他知道此事干系重大,也不明白白香亭一直将此事隐瞒得很好,为何突然向他说出了真相?
“嘿嘿!活着?”白香亭奇怪的笑道,他这种笑,让薛雷感觉头皮发炸,脊梁骨冒凉气。
“他来得不是时候,他不该来的,”白香亭语无伦次的说道,“他活着就要承受无尽的痛苦,还不如死了的好!”
“二哥快说说,这倒是怎么回事?”薛雷着急的问道。
“急什么?先陪哥哥喝两杯!”白香亭笑道。
“哎呀二哥!你已经醉了,就莫要喝了,”薛雷一跺脚提醒道。
“怎么?难道连你,也不听二哥的了?”白香亭将眼一瞪训斥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薛雷嗫诺道。
“是兄弟就要有酒同醉,有女人同享!”白香亭语气铿锵,这句话也相当粗俗。
他一向温文尔雅,薛雷就从未听他说过这样的话。
“来人!上酒!”白香亭忽然大喝一声,就立刻有四个侍女鱼贯而入送上了酒菜。
酒是陈年佳酿竹叶青,菜是从京城请来的名厨烧得好菜。
现在本就已快到中午,厨房的大师傅们,也正忙着烧菜。
四个侍女退下,议事堂的两扇大门就砰然关闭。
只要这两扇门关闭,就意味着堂主,在大厅内有要紧的公务正在处理,任何人偷听和打搅都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