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午时分,天色阴沉沉的,看起来一副要下雨的模样。
可始终一副要下不下的模样,看起来颇为压抑。
下午时分的办公室,有人在暗叹这四月的天变幻无常,晴一日,雨一日的,跟少儿的脸似的,莫不透彻。
宋棠在外归来,跨步进办公室时,压在心底的那股子紧张感才松懈下去。
外出未带伞,只怕半道上一桶水泼下来将她淋成落汤鸡。
幸好,下雨之前回到了办公室。
这日下午五点,屋外刮起了阴风,送来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大、但温度却是降了好几度,凉飕飕的,只觉得乍然之间又回到了寒冬。
有人在外进来,哈着冷气,只叹这天气惹人嫌。
临近下班时分,徐先生电话过来,未明说,但隐着深意,询问安隅,下雨了,可否早些归家。
安隅笑应,总不好放人鸽子。
此时,徐先生夹着烟站在窗旁,望着这灰蒙蒙眼看着就要黑透了的天色,内心稍有些隐隐不安。
“降温了,办公室可有外套?”他在问,话语里关怀之意尽显无疑。
“有的,”她答。
“出门多穿些,雨伞配齐,别冻着了,”他叮嘱,如同往常一般。
安隅依旧是浅浅应允,乖巧的很。
临了收电话时,徐先生道:“今日这雨,怕是不小,若能早些回来,莫要蹉跎。”
安隅闻言,浅笑沛然问道:“尚不知徐先生还会观天象。”
说着,她侧眸看了眼窗外,明明才五点不到的天,便已经一副要黑透了的架势,看起来,确实也有些骇人。
“小丫头,”安隅那话让他听出了自己是江湖骗子的意味,而后抽了口烟便没好气淬了这么一句。
“早些回来,恩?”他又问,已是在三询问。
“应酬而已,徐先生总让我觉得我是要去天涯海角,”不过就是一场应酬而已,可徐绍寒从晨间出门便在三叮嘱,着实是让安隅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瞎说,天涯海角怎能让你一人去,”要去也是一起。
安隅笑而不语,听见办公室敲门声,在聊了几句,便收了电话。
屋外,宋棠告知可以出发了。
安隅点头浅应。
转身,提起包,进休息间拿了把红色雨伞出来。
五点半,天色大黑。
安隅坐在车里看着这座城市的雨幕之色,心里有些茫然,那种满若干来自于内心的空荡。
她与徐绍寒之间,历经过跌宕起伏,选择原谅过往重新开始。
可她始终知晓。
至亲至疏夫妻。
思及此,她视线从雨幕中收回,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身旁,一只黑色的包静静的立着。
前座驱车的叶城,等红绿灯的间隙将目光落在这位豪门少夫人身上,见其似是疲倦,闭目养神,伸手将车内暖气调高了些。
雨幕菲菲,首都的街道被这场雨洗刷的更干净了一些。
六点整,车子停在会所门口,安隅坐在车里,未急着下车,前座叶城清浅告知:“到了,太太。”
她恩了声。
未曾有下车的意思。
直至六点二十,前方一辆明亮的车灯打过来,而后对方将车停好,熄火。
她才伸手,推开车门下车。
这日,她未拿包,仅将手机揣进兜里,一身黑色风衣立在黑夜雨幕中近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可这日,她撑了一把及其耀眼的大红色雨伞。
如此的安隅,行走在这青石板路间,不似个人。
倒像是个从地狱逃出来的厉鬼。
黑红色的搭配,让过往之人无一不多看两眼。
叶城坐在车里,目送人离去。
却恰见刚刚驶入停车场的那两车门被人推开,男人修长的身姿从车内跨出来,一把黑色雨伞“哗啦”一声在头顶打开。
随之而来的是“哐当”一声的关门声。
叶城只觉身形稍有些熟悉,定睛细看,只见那人雨伞缓缓上移,露出脸面来。
让他倒抽一口凉气。
一红一黑的雨伞缓缓的进了会所大门,叶城便瞧不见了。
这日,会所里,唐思和与安隅前后进了包厢,二人倒时,对方已到,倒显得她们二人稍有些姗姗来迟了。
一旁,邱赫与陈宇早便来了。
“唐总跟安总二人可谓是姗姗来迟啊!”有人笑着揶揄。
安隅浅笑,伸手脱了身上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那得问吴部长了,首都这交通何时能好些,每每下班堵得人心发慌。”
“安总迟到,还是我的错了?”吴部长瞧见自己被点名,且还是以如此诙谐的方式,不免笑着应允了一声。
一行人闻言,笑容艳艳。
酒桌上应酬,,无外乎人话鬼话都有人说。
在来,外人皆知晓安和安律师不是个喜欢应酬的。
可莫论成了徐家儿媳之后这段位又高了一层,更甚是见她如见徐家人,话语虽说依旧如常,但难免夹着一些许客气与寒暄的套路。
安隅皆知晓,但未言多。
直至席间有人笑道:“前些时日听说徐董与安律师携手给首都大学捐了数百万,二人当真是菩萨心肠。”
这话一出,安隅面色倒是如常,反倒是邱赫抬眸看了眼安隅。
于是,他在一旁不动声色岔开话题:“华副市喜事临门,我们今日提前敬他一杯?”
酒桌上,安和三位合伙人周旋在众人中间,许是有所谋。
是故也配合的天衣无缝。
那客套的话语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安和在首都,也是响当当的存在,提起安和三位合伙人,谁不是要颤三颤。
临了,安隅起身,借故去趟卫生间,不想一拉开门低头出包厢时,险些撞到别人身上去了。
一声惊呼将包厢里喝酒人的视线全都吸引了过去。
门口,站着一位旗袍佳人。
身段极佳,面容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亦有几分江南女子的大气与温婉。
“不好意思,”安隅开口致歉。
话语低低沉沉。
那人闻言,微微颔首,算是客气礼貌:“是我没站对地方。”
说完,女子视线越过安隅,看了眼包厢里的人,缓缓点头,算是致意。
这日,华副市面对门口而坐,所以,一抬头便能瞧见门口女子的姿容。
所有人面色如常时,唯独他望着人失了神。
安隅出去,伸手带上了门,缓缓的阻去了他的视线。
直至出去片刻,在进来,门板开合之际,已无佳人身影。
“刚那人,安律师认识?”邱赫见她进来,适时开口问了句。
“初见,不认识,”她答,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而后在漫不经心道:“倒是挺漂亮的,身段也好。”
她就说了如此一句,便在无过多言语。
适时不值得为了一个外人浪费口舌。
不消片刻,华副市借口上厕所出去了趟,众人面色无异。
但安隅与唐思和不动声色的对视了眼。
仅是一秒之间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在这场应酬之中。
这间会所里,能来的都是达官显贵,富丽堂皇的装修彰显了这间会所的高档。
卫生间里,女子伸手抽过纸巾缓缓擦拭着手中水渍,那低头不言的模样带着倒也真是带着几分江南气息。
归包厢时,只觉身后有步伐跟随。
但未曾回眸,步伐稳健向前。
在走两步,觉得身后人未有停步的意思,她转身回眸,大方示以微笑:“你好。”
“你好。”
“有事吗?”她在问。
那人摇了摇头。
女子闻言,微微拧了拧眉,而后转身继续前行。
转身,回了包厢。
这夜,散场。
众人寒暄一阵离去,安隅撑着雨伞迈步出包厢,上车时,叶城看了眼时间八点过五分。
而后,见邱赫、唐思和、陈宇纷纷从门里夸出来。
说实在,当他见到邱赫与陈宇二人时,心里狠狠的松了口气。
为何?
不得知。
“走吧!”她开口,话语淡淡。
身旁,红色雨伞上的伞尖儿还冒着小水流。
滴在车厢里内。
安隅发话,叶城启动车子离去。
而后。邱赫、唐思和、陈宇三人分别驱车离开会所。
朝的确是不同方向。
车子行驶到半路,安隅坐在后座话语有些淡:“掉头,回刚刚那处。”
叶城一顿,似是不明所以。
“是有东西掉了吗?”
后座,安隅恩了声,算是回应。
会所门口,华副市去而复返,坐在车里似是在等某人,直至,见一女子披着披肩从会所出来。
撑着伞站在台阶下,许是在等人,左右张望。
雨后的夜晚,稍有些寒凉,这人仅着一身旗袍,虽说披了披肩,但也抵不住寒凉。
忽而,一辆车从眼前驶过,缓缓的停在她跟前。
车窗摇下,男人面庞露出来,极有绅士风度问道:“小姐若是无车,我可送你一程。”
撑着伞等在车外的女子有一秒思忖。
望着这人,,目光有稍稍有所防备。
只听这人在道:“我不是坏人。”
女人思忖了数秒,最终抿了抿唇道了句:“有劳了。”
车内,男人往旁边挪了挪,示意她就近上车。
身后,叶城的车子就停在路边,安隅坐在车内,直至看见那人上了车,才在后面,淡淡道了句:“走吧!”
说有东西落下的人,并未下车。
叶城从中嗅到了些许什么。
天家人的心思,猜不得,也猜不透。
叶城知晓,故也没有多问。
直至车子行至磨山地界时,后座闭目养神的女子开口提点:“今日之事、不可多言。”
“若是先生问起、、、、?”叶城有些拿不定主意。
“亦是如此,”她答,话语冷硬,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叶城闻言,恩了声。
若是以往,他或许听不进去这句话,可现如今,许是愧疚使然。
这夜的雨,在她归家途中下大了、
倾盆大雨哗啦啦的倒下来,叫人看不清前面的道路,车前,雨刮器在繁忙的工作着,即便如此,也忙不过来。
叶城无奈,途中开了双闪,行驶缓慢。
侧眸望去,才发现,路上车辆皆是如此。
安隅突然想起一句话;“恩厚者,天顾之。”
上天都在眷顾她,她又怎会输了这场战役呢?
磨山,徐绍寒在书房办公,窗扉未阖,本是低头看报表的人忽而听闻窗外风声欲裂,倾盆大雨猛地倒下来,打的院落里的树木都弯了腰。
思及未归家的妻子,伸手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那侧安隅接起,告知已经在路上了。
徐先生浅声提醒:“告知叶城,雨路难行,可缓缓归矣。”
“好,”她浅应,收了电话。
这方,黑色轿车内,女子正襟危坐坐在车内,
忍受着身旁人频频投过来的目光。
静了几秒,她似是觉得惊奇,会眸望去。
只听身旁人问道:“可否冒昧问一句,小姐是哪里人士?”
“京北人士,”她答,话语简短。
那人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笑道:“小姐与我认识的一位故人长的极像。”
“是吗?故人尚在否?”她开口问,稍稍有些小心翼翼。
闻言,身旁人轻轻叹息了声。
未言语。
身旁女子淡淡道了句:“抱歉。”
“前程过往,不提也罢,”男人开口,带着些许无奈。
雨势过大,车辆行驶缓慢。
二人倒也不急,坐在车里浅浅的聊着,接着路旁昏暗的灯光打量着彼此。
九点,归小区,女子道谢,欲要离去。
身旁人却先行一步打开了车门,而后下车,及其绅士的替这人开了车门。
车内女子浅声道了声谢。
跨步出车门,不料鞋跟卡在了下水道石板的缝隙上,稍稍崴了下脚。
身旁人猛地伸手将人扶住。
她惊愕,推开半步,连连道谢。
“无碍,”那人道。
而后将她掌心的伞撑开,递给她。
女人道谢转身上楼。
而他依旧未曾离去。
坐在车里,未曾让司机离开。
静坐数分钟后,那本是上楼了的人又下来了。
神色稍有些匆忙。
他下车迎上去,询问一番才知晓,忘记带钥匙了,喊了开锁的人过来开门。
下来迎一迎。
“你还没走呢?”她问,笑容艳艳。
“就走,”
“不急的话上去喝杯热茶?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了。”
那人未答。
女子笑道:“你放心,我也不是坏人。”
如此一来,笑声响起,他点头应允。
这夜,安隅归家已是九点光景,实在不是她不愿归家,而是这雨势太大,阻了她的步伐。
叶城将车停在门口时,远远便见一人撑着伞跨大步而来。
安隅正准备拉开车门,却不想车门在外被打开。
入目的,是站在路灯下撑伞下来迎接她的徐绍寒。
这日的首都,大雨倾盆,哗哗倒下来,好似恨不得一夜之间能将座城市淹没。
院落里,男人背灯而立,撑伞拉开车门时,那伟岸的身形在多年之后依旧映在安隅脑海中。
“下车了,”他说着,伸出手。
安隅伸手将掌心递过去,男人摸到她冰凉的掌心时,微微拧了拧眉。
本是牵着她的手改成了半抱的姿势,搂着她往屋子里而去。
随后,将手中滴着水的雨伞递给一旁的佣人,牵着安隅去了一楼盥洗室。
挑开水龙头,待出了热水才将她的爪子按到水中。
“不是说办公室有衣物?怎没添?”男人侧首问她,话语里带着柔软之意。
“想着也不会在外面多逗留,就没添,”她如实回答。
这夜,安隅席间难免饮了些酒,但不多。
未曾开口说话时,徐先生尚未还未闻出来。
她这一开口,满腔的酒味便钻到他鼻息之间。
男人微微拧眉:“喝酒了?”
“应酬,在所难免,”她答,较为轻松。
话是如此说,但她瞧得出,这人面色有些许不大高兴。
见她掌心暖了,徐绍寒伸手扯过一旁毛巾擦着她的掌心。
安隅原以为如此便能出盥洗室了,正欲先行一步转身出去时,步伐还未动,便被人揽住腰肢,一转身,入了徐先生的口。
盥洗室内,一番厮磨结束,徐先生伸出大拇指擦着她的唇畔,话语虽淡,但隐不住强势:“我不喜欢你夜间晚归是跟旁的男人喝酒去了。”
“应、、、、、、、。”
“应酬也不愿,”安隅本想说句应酬,却不想还没开口,便被人打断。
索性,她也不解释了。
就这么直勾勾的望着徐绍寒,这人似是在等她的回答。
见她久久未吱声,在问道:“可听进去了?”
“那徐先生往后要是跟旁的女人喝酒晚归呢?”她反问。
本就是平常第酒桌应酬之事,怎被他说的好像是出去给他戴绿帽子了似的。
“我的酒桌上没有女人。”
他开口。
安隅闻言,自然不信,未婚之前,有关于徐先生那些莺莺燕燕的新闻成天在天上飞,如今跟她说酒桌上没有女人,换谁大多都是不信的。
徐先生见她神色之间带着不信,抿了抿唇,在开口道:“自你上次让记者跟着我,我的应酬桌上便在也没有女人的身影。”
话语落,安隅神色有一秒僵硬。
眼眸中的尴尬一闪而过。
徐氏集团秘书办男女皆有,往常,若是酒桌需要,徐绍寒身旁偶尔跟出去两个女秘书是常事,可自那次之后,徐先生秘们彻底解脱了,在也没有了下班之后酒桌应酬的活计。
偏偏那些男秘书们开始叫苦不迭了。
苦不堪言。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们的老板娘。
“我想上去洗个澡,一身的烟酒味儿,”这个话题,太过尴尬,安隅不得不岔开话题。
徐先生恩了声,牵着人上楼。
身后,徐黛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备餐。
安隅道了句煮些清粥便可。
酒桌上的东西,吃了也如同摆设。
这夜,浴室内,安隅站在洗漱台前卸妆,挤出洗面奶,在掌心揉着圈打泡沫,目光落在镜子上的脸面时,恍惚有些出神。
洗完澡,她穿着睡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原本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脑的徐先生将电脑搁置一旁,迈步过来,弯身从梳妆台的柜子里拿出吹风机,欲要给安隅吹头发。
男人修长的指尖穿过她微卷的长发时,带断了丝丝秀发,疼的安隅眉目微拧。
“疼?”他问,嗓音连带着动作都轻柔了些。
“没事,”她透过镜子对上那人的目光,微微开口。
安隅内心隐有担忧,那种担忧来自于那个女人是否能成事。
她的担忧来自于,若她坏了徐绍寒大事,会如何?
谋权,谋利,皆是谋。
可权也好,利也罢,不是人人都喜欢的。
发丝吹干,往常,安隅该是往脸上抹护肤品了,可这日,她久坐梳妆台前不动,目光落在手机上,似是在等什么。
徐先生弯腰将吹风机放好,轻轻啄了啄她干净的面庞。
安隅乍然回眸,与之对视。
望着他,似是有些失神。
“怎么了?”男人半蹲在她身前开口询问。
安隅呢?
未应允,她伸手,勾上了徐先生的脖颈。
夫妻情势、她素来不是个主动的,心情好时,配合徐绍寒。
心情若是不好时,不愿也是常态。
可今日,一反常态。
若非徐先生伸手搂着她的腰肢,只怕这人都能从凳子上掉下来。
男人浅笑,满面温柔宠溺将人抱到腿上。
“我去洗个澡?”他浅声问,似是在遵循安隅的意见。
后者拧了拧眉,似是不悦。
他便不去了。
抱着人往床、榻而去。
这夜,徐先生异常高兴。
这股子高兴,来自于自家爱人的主动。
说好的清粥,也省去了。
直至下半夜到来,一切才结束。
临了,徐先生欲要起身拿毛巾给她擦擦身子,将动、原本闭着眼眸的人缓缓睁开眼,极其不耐烦的哼哼了声。
他哪里还敢动半分?
抱着人一番轻哄。
就怕惹她不快。
后半夜,安隅睡不安稳,虽在睡梦中,但整夜翻来覆去的,惹得身旁人夜间几次起来查看,摸着她的额头、身子,怕是不是不舒服。
哄了数次也不见好,静躺一处三五分钟便开始闹腾。
往常,安隅睡觉及其老实,许是因小时候在赵家寄人篱下,,每每睡觉,睡到哪里便是哪里,不会如旁人满床打滚,可今日,一改常态,稍有些异常。
令徐先生不得不担心。
凌晨三点整,一阵手机铃声将安隅从梦中惊醒,睡梦中的人如同惊弓之鸟般从床上猛然坐起。
身旁的徐先生尚未反应过来,便见她拿起了手机。
那侧,只有两个字:“妥了。”
安隅未言,伸手挂掉电话,顺带删除了通话记录,这才缓缓的靠在床头。
微微屈膝,手肘撑在膝盖上,掌心抚着脸面。
稍有些惊魂未定之感。
猛然,她想起此时是在磨山,而后侧眸。
果真见徐绍寒坐在黑暗中,悠悠的眸子布着深意落在她身上,带着打量。
有那么一瞬间,安隅心跳漏了一拍。
待回过神时,她伸手搂上徐先生,缓缓蹭着回到他怀里。
而这人,怀疑的目光并未因安隅这番娇软而下去半分。
“不舒服,”她开口,嗓音有些闷。
而徐绍寒,过了四五秒,宽厚的大掌才落到她光洁的后背上,温声询问:“哪儿不舒服?”
“胃烧得慌,”她答,嗓音闷闷的。
男人起身,往起居室去,在回来,手中多了杯温水。
安隅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半杯谁。
这人将杯子放在床头,躺回床上,安隅及其乖巧的钻进他怀里。
“谁的电话?”他问。
“邱赫的,”安隅老实回答。
她想,徐绍寒必然是起了疑心,若是老实回答还好,若撒谎,往后这人查出个什么来,有的闹得。
“不识相,”徐先生冷着嗓子甩出这个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