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没有了李大舌头的骂声楚奶奶心中愈发的惊慌,学着小孙子拿了些土就开始往地上撒。一边用脚来回的踩一边低声叮嘱两个孩子说:“伤人是要被抓走关起来坐牢的,你们两个谁都不许说出去,谁问都不能说知道吗?”
楚雨果知道,但是年仅四岁的楚雨晴不太明白,声泪俱下的哭着说:“关房子,饿,饿。”
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李大舌头对他们兄妹非打即骂,年仅四岁的楚雨晴还不太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不过,楚奶奶明白她的意思,掩好血迹就紧紧的抱住她说:“是,若是说出去就会被关起来,不给吃饭,会把你大姐活活饿死的。”
前不久她去了趟镇上,因为路远没有带上他们俩,殊不知李大舌头嫌她吵竟把她给关了起来。不给饭吃,不给水喝,喉咙都哭哑了人也吓坏了。
被关怕了楚雨晴如惊弓之鸟,一听就哭的更厉害了,浑身上下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楚雨果也害怕,尤其是想到惨死的亲爹整个人都扑到楚奶奶的怀里说:“不要,不要大姐死,奶奶,不要大姐死。”
他们三人虽不是亲兄妹可楚琉玥一直对他们兄妹都特别好,每次有吃的都偷偷的留给他们不说楚大熊要是欺负他们她还会挺身而出保护他们。所以,不是亲兄妹却比亲兄妹还亲。
抱着一双苦命的孙子孙女年迈的楚奶奶泪如雨下心中苦不堪言,她低声安慰他们说:“好,好,别哭,别哭,一会儿再让你们婶娘听到了。果儿,你带着妹妹先在这儿看着你大姐,奶奶趁着这会儿乱去把外面的血迹给掩了。正好土郎中一会儿过来,奶奶再求她给你大姐看看。你们两个听话,奶奶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将两个孩子抱到炕上,楚奶奶把楚大熊撕烂的袄子藏了起来。
两个孩子小尚且不懂事可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尤其是看到楚琉月身上的袄子被撕烂了,她更是吓的魂儿都没了。
她一生命苦,幼年丧父,中年丧夫,老年丧子,现如今还被二儿媳妇欺负。原本她是不想活了,想一死百了,可孙子孙女尚且年幼,再加上二儿媳妇凶恶如虎,若是连她也死了,谁来保护他们呢?
二儿子是不中用了,三儿子从军未归,若她真的去了,三个孩子只怕也活不下去了。所以,她不能死,她得活着,那怕是在夹缝里生存她也得熬到三儿子归来。
三儿子生性温厚重情重义,他若回来定然不会不管三个孩子,那怕是他娶妻娶的是李大舌头这样的恶妇、毒妇,她也相信三儿子绝不会像二儿子这样没用,任凭一个泼妇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还有大孙女一二再再二三被欺负这事儿,三儿子必不会坐视不理,肯定会狠狠的教训他一顿。禽兽不如竟然敢对自己妹子动手动脚,真是被剪刀扎死也活该。
“奶奶,那是大姐的袄子你为什么要藏起来?”楚雨果有些不明白,特别是看奶奶藏好了以后神色慌张满眼惊恐像是出了天大的事儿一样,他愈发不解和不安。
惊魂未定楚奶奶不知道怎么回答,示意他们两个钻到被窝里以后就说:“袄子上有血不能让你们婶娘看到。你们俩就在这儿守着,奶奶去去就回。”
说完帮他们俩盖好被子。
“大姐只有这一件袄子为什么不洗洗呢,藏起来大姐明天穿什么?”楚雨果觉得奶奶糊涂了,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只着里衣的楚琉月瞬间有些发愁。
楚奶奶一愣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听到外面有人喊土郎中过来了,她急匆匆的说:“明儿再说,奶奶先去掩血,你们俩在这儿好好待着,哪儿都不能去。”
语毕,她趁乱出了门。
果不其然门口都是血,她悄无声息的拿土掩了一些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过去了。
土郎中年约四十岁上下,一双手因为常年没有劳作保养的极好,细皮嫩肉的一伸出来令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自惭形秽。
秋老爹比较着急,特别是帮楚大熊捂住伤口的同时发现他出气多进气少,他一看到土郎中就急急忙道:“建成,你可算是来了,快,快给这孩子看看。”
让开些地方土郎中蹲下身,打开药箱子拿出止血药的同时涂建成说:“大伯别急先等我看看,手别松,我让您松的时候您再松。”
回头瞧了一眼跟着他进来的楚魁兵,涂建成又道:“伤势比较严重,我先给他止血,止完血以后赶紧往镇上送吧。”
伤口太深了,血也流了很多,肩膀上有一处几乎深可见骨。还有断掉的四根手指头,血淋淋的甚是吓人,以他的医道只怕是救不活了。
由于先前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并没有凑近看,楚魁兵惊呆了。一听要送镇上他急了,知道情况不妙他抓住涂建成的胳膊就脱口而出道:“多少银子,送到镇上得多少银子?”
自己的亲儿子生病了他尚且舍不得看,送人了,更别说楚大熊是养子了。所以,他打从心底里不愿意给他看,不愿意为他花钱。
尚未来得及回答披头散发脸上挂了彩的李大舌头就来了,未语先流泪嚎啕大哭说:“多少银子都得治。大熊,我的儿,我的儿你快醒醒啊。你娘都被人欺负死了,你可不能有事儿啊。你要是死了让我和你弟弟们怎么活啊。儿啊,我的儿啊……”
噗通一声瘫坐在地李无双哭的跟死了爹娘一样,哭天抢地泪如雨下。
看她痛哭流涕一张大嘴难看死了,楚魁兵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道:“多少银子都得治,你真是好大的口气。他又不是我儿子我凭什么给他治?要治你治,我是一个大子儿都没有。”
家徒四壁大哥的尸身他都没有去收,他哪儿的银子给他治病,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