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今日来此就是为了给她们做主,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请她先起身,他扭头看向端坐在一旁的楚家其他人说:“你们也都听见了,都说说吧。”
语毕,他又习惯性的在长凳上敲了敲自己的烟锅袋。他虽为族老却从不是一言堂,而能当这个大家长就必须做到大公无私,要不然族里的人也不会服他。所以,为了公平公正还是要听听大家伙的意见。
今天跟着族老来的都是本家人,有他的堂兄弟也有他堂兄弟的长子。因此,各抒己见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到最后大家全都赞成楚奶奶所说的这种分发。
家里现有的田地、银两、锅碗瓢盆甚至是柴火都一分为三。其一给楚奶奶养老用,其二给楚雨果兄妹生活,其三则分给楚魁兵。
先前只是说分地楚魁兵就不愿意,现在一听还要分银子以及分家里的东西他立时就急眼了。勃然大怒气的直跳脚,手指着楚奶奶张口就骂道:“休想,你休想,我绝不同意,要告你们就到县衙去告去,我就是死也不会将家里的一根针分给你们。老不死的东西,还说为我好,还说自己不偏心,你的心都偏到天上去了,你还有脸说自己不偏心。大哥在的时候你就护着他,眼下他死了你还护着他儿子。我才是你儿子,我才是你亲生的你知道吗?还有你楚琉玥,我可是你亲爹,你胳膊肘往外拐,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早没有将她卖了,留在家里就是个祸害,就是个扫把星,惹祸精。
楚琉玥都还没有说打死他呢他倒先叫嚣上了,看他十分嚣张骂的也很难听,气不打一处来恨的牙根子痒痒。松开扶着楚奶奶的手她去拿铁铲,正准备跑过去狠狠的拍他两下那想到被钟离给拦住了。
死死的抓住她的手不准她过去,钟离道:“冷静点儿,冷静点儿,君子动口小人动手,更何况他还是你爹,你这一铁铲拍下去再有个好歹,你岂不是要坐牢了。”
人在怒火之中难免失了分寸,万一把楚魁兵打伤了,打残了,打死了,有理也变成没理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打人,而谁先动手谁就输了。
楚琉玥从来不崇尚暴力,也没有一点儿暴力倾向,可是楚魁兵和李无双夫妻实在是骂的太难听了,难听的她现在都要抓狂了。
一句一个老不死的听的她的肺都快要炸开了,她用力一扯钟离的胳膊说:“坐牢也是我坐,关你屁事,你给我让开,我今儿非要给我娘我弟弟他们报仇不可。”
出了一身的汗烧退了,楚琉玥的头发也被汗湿了。嘴上起皮干的厉害,再加上先前被钟伍氏打了一巴掌嘴角都出血了,她一大声说话就嘴疼。
昨儿就知道她力气大,但没有想到都病成这个样子还有手劲儿。一时不防被推了个趔趄,但幸好他死活抓住她的手腕儿就是不放:“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儿,你是我媳妇儿,你坐牢了我岂不是就没有媳妇儿了。媳妇儿,娘子,你听我说,我……啊……”
抬腿一脚踢上他的膝盖骨,钟离的话都没有说完就立时松了手。疼的面容扭曲瘫倒在地冷汗直流,抱着自己的膝盖几乎要晕过去说:“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啊,痛煞我也!”
没想到楚琉玥敢打人,钟离的小叔叔瞬间就惊呆了。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儿,瞬间之后就赶紧跑了过来。看他疼的牙齿打颤说话都哆哆嗦嗦,他又气又恼的喊说:“你怎么不知道好歹啊,怎么说都要成婚了,你怎么能打人呢?”
自家侄儿本就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这要是娶个母夜叉回去还得了。不行,不能要她,要不然还不得天天挨打啊。
楚琉玥只用了三分力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疼,不过她眼下没功夫理他,因为楚魁兵的棍子已经到了。眼见着就要落下,她抬手将铁铲一横挡住,二话不说抬脚又是一记飞毛腿。哪儿都不踢,专踢膝盖骨,一脚就将他踢的跪下了。
不解气,放下铁铲就准备往他身上拍,准备狠狠的拍他两下让他受受教训,可谁知一铲子都还没有挥下去楚奶奶就跑了过来。先是夺过她手中的铁铲,再是抡起来往楚魁兵背上招呼,一连拍了三铲子她才义愤填膺的说道:“这三下是为玥儿她娘打的,她病重你有银子藏起来不给她治病,让她含恨而终。她死后你娶了这毒妇,你丧尽天良不给儿子治病,你还把自己儿子卖了,你又三番五次的将玥丫头卖了,我……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我打死你这个混账东西。”
嘭嘭嘭又三下打的铲子头都脱掉了,楚奶奶泪如雨下指着他又骂道:“这三下是为我自己打的,你忤逆不孝大逆不道枉为人子。若是早知道你长大后是这个样子我就不该生你。不,应该生下来就把你掐死,你死了也省得祸害别人了。”
嘭嘭嘭三棍子下去楚魁兵被打的嗷嗷大叫,站起来想跑,那想到被周扬青等人给按住了。李无双大叫让李大锤上前帮忙,可谁知李周氏却把他给拉住了。
怕儿子过去帮忙会挨打,李周氏非但不让他去还拉着他往后退了退。
李大锤虽然混账但却比楚魁兵孝顺一万倍。因此,他虽然想过去帮忙却并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思,以致于不得不无视亲姐姐的呼喊老老实实的在边儿上站着看。
双拳难敌四手又更何况周扬青他们有备而来。所以,楚奶奶轮起棍子又连打了三下,然后伤心欲绝肝胆俱裂的说道:“这三下是为你大哥打的,你大哥生前待你不薄一直偷偷的拿银子给你,贴补你,自小就让着你,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你。他死了,你嫌花银子路又远不给他收尸,你让他暴尸荒野流落在外做孤魂野鬼。你……你……你不是人,你……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