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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是跪着吧,我叫你起来,以后也麻烦。日后自己也懂事些。别叫人抓着把柄。”沈初柳看她那一双狗狗一样的眼睛好心多说了几句。

“是,多谢景妃娘娘,臣妾没事的,天冷的很,娘娘早些回去吧。”杨御女心情就好起来。

沈初柳笑了笑,还是走了。

杨御女又小声嘀咕:“娘娘真好看。”

杨御女的丫头翻白眼:“您都这样了!”

“哪样也看得见吧,娘娘真好看,气势又足。你瞧见没,娘娘那个眉毛怎么画的来着?回头我要学一学。”杨御女兴奋。

宫女杨桃叹气:“御女,宫里小嫔妃们,按理说,是不得模仿高位嫔妃装扮的。比如说,衣裳穿的撞了有时候是会获罪的。”

当然不是一定,但是自家御女没什么宠爱不说了,也不聪明,不惹事还三不五时罚跪呢。

这要是得罪了景妃娘娘还能活吗?

“啊?那我不学了,可我就是觉得好看啊。你没见,之前玫婕妤也学娘娘啊。”杨御女小小声。

杨桃忍耐再三,想着还是说吧,免得自家这位御女主子不知好歹坑害了她自己。

“不一样的,玫婕妤出身也不错,自己也有宠爱,总是有依仗的。”您能比吗?

这话说的,杨御女有点心塞,不过还是道:“你说的对。那我还是小心点。”

杨桃松口气,怕打击了她,又道:“不过景妃娘娘虽然厉害,但是对您还算和善的,倒也不必怕。咱们不去惹事就好。”

“就是就是,景妃娘娘是讲理的人,我又没做什么是吧?”杨御女又愉快起来。

杨桃心想算了,天生乐观也是好事……

沈初柳回了玉芙宫,姚美人笑道:“这杨御女倒是个单纯的。之前本该侍寝了,被林婕妤和庄婕妤都截胡过。渐渐的,皇上都不怎么记得她了。”

“她没侍寝过?”沈初柳震惊了。

“那自然不是,就是少,杨御女和许御女都少,不过最好的还是她。”姚美人道。

“也正常,哪一次进来的人都有不得宠的。”沈初柳道。

“娘娘说的是呢。宜婕妤先前也还不错,自打小产后,皇上都没去看过了。”

“比起妍修容和玫婕妤来,她还是寡淡了些。”样貌好是没用的。

后宫里样貌好的人太多,你自己没什么特色的话,皇帝记不住也是有的。

反正该给你位份给你了,别的都看缘分了。

天越发冷起来,从北疆传来一个消息,沈初柳的三叔沈毅病故了。

“这消息怎么来的?”沈初柳问。

元宵忙道:“回主子,是太极宫那边的消息,想必很快就有正经的消息了。”

沈初柳蹙眉:“没说是为什么?”

元宵摇头,暂时还不知道。

不过也不多时,半下午的时候,太极宫里腊八来传话了。

“沈将军是死于心绞痛,正在校场操练的时候突发病症,根本来不及施救。娘娘千万节哀。”

沈初柳点点头:“有劳你了。”

腊八见她还算平静,就退出去了。

沈初柳坐在那半晌:“叫沈更衣来吧。”

不多时,沈碧玉就被叫来了玉芙宫,她来不及看这里什么样,虽然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忽然被叫来也够她心惊的。

“景妃娘娘安。”

“起来吧,坐。”沈初柳摆手。

“多谢娘娘,娘娘是……是有什么事吗?”沈碧玉小声。

“你冷静点听我说。你父亲病故了。”沈初柳说罢,才觉得这话干巴巴的:“如今已经从北疆起程,想来还要个七八日才能回京来。”

沈碧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娘娘说笑呢……”

“你冷静一些,我一会去太极宫跟皇上说一说,叫你回府。”沈初柳道。

“娘娘……是真的?我……我父亲怎么会……为什么会……”沈碧玉慢慢站起来。

“是心绞痛,突发急病。”沈初柳道。

沈碧玉身子一晃:“这不可能……”

“你先回去吧,冷静些。”沈初柳摆手。

白果就扶着她往出走。

不怪沈初柳冷漠,她眼下想的更多的是沈家的前路。

“走,去太极宫。”沈初柳也不更衣,就披着斗篷走了。

太极宫里,齐怿修叫她进来。

“皇上。”

“爱妃节哀,沈将军去了,朕也一样痛心。”齐怿修扶着她。

“多谢皇上,臣妾只是担忧家中祖父祖母年迈……”沈初柳叹气:“臣妾想回去看看。”

“好,但也不是今日,天黑了,明日回去吧。”齐怿修道。

“是,臣妾替沈更衣求个情,她父亲没了,好歹叫她也回去。”

“这是自然,朕到时候会安排的。”齐怿修拍她的手。

沈家这会子刚得了消息,确实是乱套了。

曲氏这几年身子不好,乍然听说这个,当场昏厥。

连夜叫太医进府。

沈长靖倒是还好,毕竟戎马一生的人,没那么脆弱,可接连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痛苦至极。

三房中,更是乱套了。

梁氏也是瞬间晕倒。可惜她亲生的儿女都不在跟前,被终于叫醒之后,人像是一下子老了二十岁一般。

整个沈家都笼罩在一种低迷又悲伤的气氛中。

也就跟应景似得,入夜又开始下雨,还是大雨。

这一夜,皇帝没叫沈初柳回去,沈初柳睡得不是很踏实。

后半夜的时候,竟然梦见了她素未谋面的父亲。

当然了,是梦里知道那是父亲,可并不能看清楚面容。

只是她父亲拉着她的手跟她说宫中路难走,你要保重自己,什么都不重要,保重自己才重要。

沈初柳也没惊醒,就这么自然的醒来,看着漆黑的帐子想,到底是父亲在冥冥中不放心呢?还是她自己自私的这么想呢?

许久,皇帝忽然道:“怎么醒了?”

“嗯?做梦,梦见我父亲了,皇上怎么也醒了?”沈初柳便侧身。

齐怿修揽住她:“朕也是做梦,还早,睡吧。”

齐怿修闭上眼,他是梦见了先帝。

先帝不知为什么发火,明明不是他的过错,他却还要微笑着承担。

不过醒来那一刻就如释重负,那个能叫他承担的不属于自己的过错的人,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