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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如释重负:“如今养着就好,娘娘这回伤的不轻,今夜是不会醒了。夜里要起烧,只管退烧就好。明日或者后日醒来就好。不过娘娘的肠胃伤的厉害,这只怕没有三五年是好不了。”

只要保住命,别的都好说。

这是六皇子的心声,也是所有奴婢们的心声。

此时的沈初柳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

只是很混沌。

她知道自己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陷入昏迷中,似乎是陷入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时而觉得排山倒海的难受。

现在终于是平静了下来,只是似乎梦中的自己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其实,她偶尔也听得见琰儿叫她娘的声音。

也听得见尺素几个说话,太医说话。

可就是醒不来。

她没有太过挣扎,因为她感觉手被拉着。

不知什么时候,听到了琰儿说娘不要着急,好好睡吧,慢慢醒来就好啦。

然后,沈初柳就陷入了真正的黑沉梦中。她想,或许她就是需要昏睡过去才会慢慢好起来。

她可舍不得丢下她的孩子。

外头已经乱了。

贞充仪的哭诉没人听,证据确凿。

连李光李寿都已经认罪,而李国公跪在宫外一天一夜了。

李太后气的差点晕过去,这满宫里都知道了的事,她怎么能压住?

于是给皇帝传话:“无需顾念哀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齐怿修是自然不会轻饶了贞充仪的。

他早就说过,贞充仪要是敢再做什么,就要她的命。

此时,凤藻宫中,所有的嫔妃和皇子公主都在。

除了大公主。

齐怿修看着跪在下面的贞充仪:“你此时,可有话说?”

贞充仪狼狈不堪,她到底还是受了些刑罚的。

“臣妾……臣妾知错了。”她疼的抖着身子。

“没用。错就是错,知错了又如何?”齐怿修淡淡的。

昨夜他没睡好,一晚上都没正经睡着,他自认什么都没想,可是还是睡不好。

“皇上,臣妾不敢了,真的不敢了,皇上!表哥……”贞充仪哭着叫。

“你害了景贤妃还不够,你竟还想害六皇子。真真是好狠毒的心肠。都说做了娘的人心软,你倒是丝毫不见心软。”姚充媛怒道。

“坏了心的人,她那什么心软?皇上,求皇上一定从重处罚。”容修媛道。

“皇上,皇上我不敢了,皇上!”贞充仪很怕,她此时想到的是当年被赐死的安氏。

“朕看在母后的面子上,给你个殊荣,你死后,还能以更衣的身份进妃陵。不过你的名字不在记入皇室族谱。”齐怿修淡淡的:“既然已经认了,就赐死吧。就用九重红。”

初四应了。

贞充仪浑身的力道都卸了,不敢看皇帝,而是看向九皇子。

九皇子的脸煞白。

“父皇……”

“九皇子齐珏的出身也改一改吧。昔年意妃过世时候尚无子嗣,自己记在意妃那吧。”皇帝淡淡的。

“父皇,父皇,儿子不要,父皇求您饶了母妃吧,父皇……”九皇子似乎是第一次这样大胆,可他不能不大胆。

他的母亲要死了。

“父皇,父皇……”

“皇上啊……”贞充仪声嘶力竭:“您太不公了。”

“凭什么啊?啊?这后宫谁不想叫景贤妃死啊?真的只有我想叫她死吗?”贞充仪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您宠着她,捧着她,护着她。把她呵护的如鲜花一般,可我们就是路边的草吗?”

“我不服气。我是李家的女儿,是皇上的亲表妹,可皇上您对我如何?从我进宫就淡淡的。我生了皇子,只得了一个贞充仪的封号。这么些年了啊,我一直都是个充仪。我被人陷害的时候,您明知道的,可是还是任由人害我轻贱我。”

“还有姑母,是她叫我进宫的!是她!可她也不管我了!都不管我了!”贞充仪像是疯魔了一般嘶喊着。

“你发什么疯?”皇后淡淡的:“你嫉妒景贤妃,你怎么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说你是李家的女儿,母后的侄女,你出身这样尊贵,可你做了什么?”

“你进宫十几年,做了什么?哪里有一处叫人看着你像是个尊贵的?景贤妃不管怎么样,没有做过这样伤天害理的事。这一点,她就比你强的多。你就永远比不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后娘娘,您也说这话。是,您没儿子,总要有个依靠,这景贤妃母子就是你的依靠?哈,哈哈哈……”

贞充仪笑的癫狂:“她好的很,她哪都好。我永远比不上。我真是恨啊,真是恨啊!为什么她没死?她早就该死,为什么还不死?”

她说着,就要往杨御女那扑过去:“是你这个贱人,你怎么那么多话?啊?”

杨御女吓得呆坐着不会动了。

不过初四等太监还是拉住了贞充仪。

“拉出去吧,疯疯癫癫的,难看。”齐怿修摆手。

九皇子再是哭也没用了,他还是个孩子,没多少力气。

贞充仪哭着喊着被拉出去了。

她已经不再求饶,大约是知道求饶无用,于是只是一味的咒骂。

越骂越是难听,初四只好叫人堵着她的嘴。

到了北宫苑,贞充仪没了力气。

她跌坐在地:“姑母不肯见我了?”

“哎哟,娘娘,您就安分些吧。反正是要死了的,闹什么呢?要不是您闹成这样,至于吗?”初四也是累的不轻了。

“呵呵,我这可真是墙倒众人推。”贞充仪道。

“您可拉倒吧,您原来也没什么墙。”初四叹气:“药给您拿来了,您就喝了吧。”

贞充仪抖了抖,不说话了。

她四处看着,这是破败的屋子,外面是北宫苑……

她跑不了,跑出去又如何?

她脑子里急速想着该怎么办,她不想死,谁想死啊?

她又想大叫了。

她觉得姑母不会就这么不管她了吧?

可她还没出声,就被初四摆手叫两个壮太监一个捂嘴一个扭手。

“何苦呢,既然您自己不肯喝,奴才亲自伺候您吧。”说着,他提起药壶来。

就这那堵着嘴太监的指缝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