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在愁云中穿梭。
夜幕中的心安医院,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刺激着鼻腔的药水味似乎变得比白日里更加浓烈。
站在停尸间门前的白小寒似是被唤醒了关于白檎林的回忆,出神地望着那道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大门,攥紧了拳头。
“白老师…”星璇轻声道,“你没事吧?”
“檎林她不在这里了,我感觉不到她的气息。”白小寒有些惆怅,脚步顿了顿之后,坚定地推开了眼前那扇门。
星璇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心里也早有准备。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一排排冰冷的停尸柜,房间里并没有任何异常。一片死寂中,唯有两人的呼吸声。
“我认为,秦末来这里绝不是因为对人体解剖感兴趣。”白小寒沉声说道。
“这么肯定?”星璇环顾四周,背脊里生出一股寒意。
“他的办公桌上,没有一本关于解剖学的书籍,”白小寒拿着手电对准了最下面一排停尸柜,“看来答案就在这里。”
停尸柜上标注死者姓名的那一栏写着:“刘昊睿男13岁”。
时间似乎停滞了一般,两人都愣在原地,脑中却都同时浮现出昊睿那双漆黑的眼眸,以及他唇边冷冷的笑意。
战栗片刻,星璇打了个喷嚏。
“这里冷,你别是冻感冒了吧?”白小寒语气如常地问道。
“不要紧,”星璇摆了摆手,“白老师,这里面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我很希望不是,但名字和年龄完全对得上。”白小寒说着俯下身去开那道停尸柜的门。
“等等!”星璇突然拽住了白小寒的手臂,脸上浮现出惊惧的神情,“后面好像有人正在看着我们。”
门外的走廊上,空无一人,风中摇曳的树枝在窗户上投下仿若鬼魅一般张牙舞爪的身影。月色透过云层时而洒向窗棂,时而吝啬地隐去所有光辉。
“看清楚了吗?”白小寒向着走廊的尽头望去。
星璇坚定地点了点头:“那道人影大概和你差不多高,看上去像是个女人。”
“先不去理会她。”白小寒返回停尸间,毫不犹豫地拉开了底层的冰柜。
空的!完全出乎意料,里面空荡荡,竟然连一根毛发都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诈尸?”星璇突然想起了被妖精的骨灰诅咒的艾滢,不由得汗毛倒竖。
白小寒的手指在停尸柜表面轻轻抚过,她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感受着什么。良久,她肯定地说道:“和之前的情况不同,尸体应该没有产生异变。”
“难道是…被人偷走了么?”星璇不寒而栗,虽然也曾听说过某些对尸体存有特殊癖好的人。如今真的遇到了,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走吧,”白小寒觉察到星璇有些苍白的脸色,“明天再来确认这尸体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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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星璇已是身心疲惫,大致同X先生叙述了心安医院的情形之后,便躺倒在了床上。
客厅的电脑屏幕幽幽地闪着蓝光,男人的表情变得有些冷峻,他的视线停留在半个月以前的新闻标题上:心安医院停尸间尸体被盗,监控中无可疑人士。
深夜,又一次从混沌中醒来。
就像一只黑色的手,伸入亘古阴暗的水底,捞起那把蛇一般的长发,也捞起了沉睡的星璇。
头皮撕裂般的疼痛,直到整个人被铃声揪出水面,一片白光照亮了眼皮,四周无边的黑水消退,只剩下熟悉的我是天花板。
“怎么会有风铃的声音…”星璇在朦胧的视线中仿佛看到了窗台上悬着的风铃正在叮铃作响,“奇怪。”她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风铃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是连续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记不清梦境里发生的事,她按住发胀的太阳穴,头痛的感觉还未消退。
门被推开了,他的声音好似一剂良药,突然间为星璇稳定了心神:“醒了?小寒在外面等你。”
“其实她没必要每次都捎上我…”星璇心里嘀咕着,突然惊觉这其中的关系或许并不那么简单。
昊睿同X先生,X先生同自己,从一开始她就注定了不是旁观者的身份。
“又做梦了?”X先生的目光落在星璇那张踟蹰的小脸上。
她有些茫然地望向X先生:“应该是梦到了什么,只是…想不起来了。”
碧眸中闪过一丝疑虑,随即安慰道:“想不起来很正常,别愁眉苦脸的。”
“我有么?”星璇仰起头看他。
大手在她头顶使劲地摩挲了两下:“别多想了。”
看见星璇精神倦怠,白小寒迟疑地看了一眼X先生,问道:“关于裴玥,有了新的线索,我想让星璇帮个小忙。”
“什么线索?”星璇打着哈欠问道。
“裴玥其实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我们调查到他几个月前突然提高了他父亲的保险额度,这行径十分可疑。”
“这两兄妹都不是什么好人啊,”星璇惊讶道,“但是她哥哥的行为和裴玥的失踪有什么关系吗?”
“我猜测是有关联的,”白小寒思索着答道,“如果裴玥因为报复文潇潇而不得不离开瘫痪在床的父亲,那么此时正好是她哥哥下手的时机。”
“向亲生父亲下手吗?心也太狠了吧。”星璇感到诧异。
“其实也不必动手,放任不管的话,一个完全没有行为能力的瘫患者不出几天就有可能死在家里。”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裴玥家看看吧!”
白小寒默默摇头:“裴玥的父亲不在关林区的公寓里,不知道是谁带走了他。”
“那我还可以帮上什么?”星璇问道。
“去查查裴玥的哥哥之前接触过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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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玥同父异母的哥哥名叫余征,是一名某小区的保安,常年和母亲住在一起,之前和他父亲并没有任何联系。
当年余征的母亲生下他不久之后就同丈夫(也就是裴玥的父亲)离婚了,独自抚养余征长大。
“裴玥或许并不知道她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星璇推测着。
“从调查显示的内容来看,在余征的成长过程中,他的父亲没有尽过任何义务,所以他们之间毫无父子之情也是说得通的。”
“甚至很可能还有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