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柔和真气传到他身体里，云老瞪眼道：“一把年纪就别七想八想的，想死吗？”
那抹白色的朦胧身影突然被打断，如烟如雾刹那间消散。
段老伸伸腰打着笑意说：“老了老了就是这样，总容易想起以前。那时候我们还是两个为了偷糕点吃百般撒娇的小童，一转眼如今徒子徒孙都不少了。”
“那时候她说出的话都做到了，修罗梵音她和我们一样厌恶，不可能流传下去。”云老语句中带着敬佩和愧疚：“她是我一生中所见最果敢利落、最心怀天下、也是最柔弱的女子，是我们对不起她，到时候到了地底下再赔罪吧。”
那时候他们好奇偷偷摸上隐莲教，正好看见她吞下天石带着魔剑离去的样子。冲天的火焰熊熊燃烧，白色倩影如云雾似乎轻轻一吹就能消散。她的眼睛倒映着烈火，她的背脊挺直。
“我鹤鸿影在此起誓，生生世世皆为赎罪而活，皇天后土在上，诸位英雄见证在下，此剑为盟约，鹤鸿影开宗立派远离江湖，代代只为江湖正义！”
一把火烧灭人世间的污秽和罪恶，所有人都以为迎来了万世太平。
所有人都忘了，正义，往往是出现在罪恶的对立面。
云老摇摇头，将过往驱除，“不会是她，但我敢肯定天香宝罗刹和隐莲教有关系。”
“那是谁？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剩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了，这消息谁告诉你的？”
“十二楼通过云飞让我得知。”
段老想起十二楼刚无偿发布的消息，颇有深意道：“看来十二楼不大喜欢天香宝罗刹。”
“鹤宫的事可以暂缓，天香宝罗刹绝不能成为第二个隐莲教！疯了傻了的弟子应该就是修罗梵音造成，我老糊涂了，怎么就没想到！”云老啪捏碎桌角，此刻一点都看不出苍老的模样，“她们不是捉了证人证明欧阳玉出入过苗疆吗？”
段老问：“你想做什么？”
“对鹤宫的讨伐，什么时候是天香宝罗刹做头了？当你我是死的吗？”云老眼中精光阵阵：“你的宝贝孙子不是刚回来？让他去将那几个人要回来罢。”
“你又不是不知道修儿从不对妇孺出手，”段老揪着为数不多的头发，“也不知道像了谁，肯定是我那个古板的女婿，哼！”
云老压低声音：“云飞需要段修的帮忙才能从天香宝罗刹带走一个人。”
段老倒下一杯茶，祭祀般，“鹤鸿影啊鹤鸿影，江湖早已忘了她，活着的我们，皆是忘恩负义之辈。”
“这江湖古往今来不知诞生多少传奇，新的传奇诞生、旧的传奇遗忘，再举世瞩目都会在时间推移下无声无息消失。那些消失的传奇最终变成故事、变为歌谣、变为尘埃，最终化为秘密。”
“我们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鹤琼华失忆后洒脱不羁，颇有几分鹤鸿影之风。她今年十七还有十三年的寿命，且至今未找继承人。我们若是好好说，说不定她们会同意的。”
云老手一挥，地上的茶渍被内力蒸发，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段老，一切都来不及了。白雪掩盖尸骸，看似干干净净，下面隐藏的是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