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妇有证据,这是我们签署的生死协议,村里的教书先生说这上面写了是五十两银子,大人您快看看!”
那妇人并不识字,但是比起那些死去的亲人,她迫切的想要得到更多的银子,开启新的生活。
刑部尚书自然也是看出了她眼中的贪婪之意,目光落在那张生死协议上,给下属递了一个眼神。
对方会意,从她的手中拿到了所谓的协议,交到了案几上。
那妇人倒是还想说些什么,但接受到那位刑部大人的眼神,讪讪的又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她只是一介妇人而已,在此之前,活了这么多年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村长,可没有那个胆量来和刑部尚书杠上。
左大人将手中的生死协议看了一遍,最终将目光落到了最后落款上的那枚印章上。
待看清了印章上的名字,他面露复杂之色,闭上了眼睛。
这下,事情大条了。
“是谁让你来告御状的?”
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是从一个贪婪的农村妇人嘴中说出来的,怎么看怎么都带着玄幻的色彩。
要说无人指使,或者无人帮助,根本不太可能。
因为单看面相,这妇人就没有告御状的脑子,更没有千里迢迢来汴京城的能力。
那妇人刻薄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看起来倒不像是作假。
“什么.......什么谁?是我自己啊!”
左大人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妇人,企图在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说说,你是如何得知有五十两抚恤金一事,又是如何要想到千里迢迢来京城的?”
“民妇........是村里私塾的先生告诉民妇的。”
在他那镇定又犀利的目光之中,那妇人断断续续的,将自己这一路的事情给交代了出来。
只是这一路.......太顺利了,可以说是非常顺利,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
但是从她的表述之中,刑部的几人并未听出任何她的可疑之处。
这么说,这妇人完全是如同一个木偶一样,无形之中给利用了,而她自己却毫无所觉。
左大人双眸紧紧盯着她看着,沉默了片刻。
“将此妇人暂压大牢,容本官查明。”
“是!”
身边那人挥了挥手,随即走上来两名衙役,将跪在地上的那位妇人提了起来,直接向外拖去。
那妇人见状,发现和自己想象的场景不太一样,顿时慌了,进入到了六神无主的状态。
“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大人,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大人!”
但是不管是他如何撒泼打滚都没什么用处,最终还是被刑部的衙役带了下去。
很快,那妇人歇斯底里的声音便渐渐消失了。
刑部作为审理案件的衙门,尤其是升堂这样的事情传播的很快,不到半天的时间,这位妇人带来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汴京城。
“什么?惠郡王私自开采铁矿,还让做工的百姓签了生死协议?!”
“这个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等等,先别管他是不是真的,你们有没有觉得此事很熟悉?”
“哪里熟悉了?”
“嗯.......就是太子府里的事情,好像也是这么开始......的?”
听到这话的人联想到了太子妃和皇长孙慕子佩的结局,顿时惊悚了。
这个猜测并非是毫无根据,因为涉事的两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两件事情太过相似了。
“那这么说,这次倒霉的会是惠郡王,又或者是其他人?”
“嘶——最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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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个黑衣人影悄无声息的进了丞相府,到了前院的书房之中。
宁阙坐在桌子前,手中还握着一根上好的狼毫。
“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主子,那妇人已经将生死协议递到了刑部,如今汴京城里已经传遍了。”
“嗯,那个村子里的书生呢?”
“主子放心,已经灭口,如今知晓真相的人都不存在了。”
“好,你先下去吧。”
“是!”
黑衣人一个闪身,再一次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宁阙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望着眼前的书籍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晚上,惠郡王府。
“砰!”
一声响动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稀里哗啦有东西掉落的声音。
“我是不会接受你的建议的!”
书房之中,惠郡王忍无可忍,顶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朝着眼前身着黑色披风的人嘶吼。
那黑衣人整个身体都隐藏在斗篷之中,在夜色下只能得见一双透着诡异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