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烁起身对着穆萧萧道:“请姑娘明示。”
穆萧萧点头说:“如今杨佑的统治看似铁板一块,但是各路诸侯,手下的枭雄,多半都是忌惮杨佑的凶威。”
“不管怎么说,东宫家还是这个国家的皇室正统,名正言顺。”
“只要时间足够,谋划得当,未必不能瓦解杨佑对东宫的掌握。”
东宫烁疑惑道:“我还是不明白。”
穆萧萧却道:“人都会冲动,大多数的冲动都源于欲望。”
穆萧萧胸有成竹,在房间中一边踱步一边说:“东宫历史悠久,有权有势,手握兵权者不在少数,却都因为杨佑的存在而压抑这份野心。”
“在杨佑手下,他们做到头不过便是一个将军,一个权臣!说到底杨佑不死,他们便永无出头之日。”
“而这些有野心的人说不想成为下一个杨佑呢?”
“杨佑不能许给他们的,殿下却可以,毕竟名义上您未来还是皇帝,您的诏书光明正大!”
东宫烁明白了过来问道:“姑娘是从杨佑集团的中心瓦解他们,来换取支持者。”
东宫烁皱眉道:“换句话说就是培植起另一个杨佑。”
穆萧萧点头道:“正是如此,虽然这有些与虎谋皮,饮鸩止渴,但是我们现在没得选择,只能赌一下。”
“赌这个我们策反的人比杨佑的野心要小一些。”
东宫烁眼中精光大放道:“没错,没错,有所为,有所为啊!”
说着对着穆萧萧鞠躬道:“多谢姑娘,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穆萧萧让开一步说:“所以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不能让杨佑现在就兵变,说得难听些不能逼得他狗急跳墙!”
“这件事我们只能徐徐图之,细水长流,我们需要足够的时间。”
“所以杨佑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病死,我也一定得全力救他。”
东宫烁先是犹豫了一下,紧接着说:“一切都按照姑娘的安排来。”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外突然响起了东宫翩翩的声音:“哥,我能进来吗?”
东宫烁先是看了穆萧萧一眼,见穆萧萧没有反对才道:“进来吧。”
东宫翩翩推门而入,对着陈惜命与穆萧萧点头示意,然后道:“哥,那妇人我已经安排人照顾,也已经派人去通知她的家人,应该很快便能有人来接她们。”
东宫烁点头,目光望向窗外喃喃地道:“这孩子生得真是时候。”
忽然他眸光一亮,对着东宫翩翩说:“翩翩,去和家里人打个商量,我想给这孩子取一个名字。”
穆萧萧闻言抬头看向了东宫烁,陈惜命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东宫翩翩也是好奇问道:“哥,你怎么想起来要给这个孩子取名字啊?”
东宫烁长叹一声,走到窗户边说:“翩翩,你相信缘分吗?”
“今天是我们注定对东宫家意义不凡,不管未来如何,东宫不灭!”
“和那孩子家人说,那孩子就叫春雨吧。”
“春雨?”东宫翩翩面露疑惑。
东宫烁点头道:“几日白天忽然下起小雨,便是缘来。”
东宫翩翩还是疑惑道:“可是现在是盛夏啊?”
东宫烁看着窗外的天空说:“秋雨凄凉,夏雨狂躁,冬季的雨更是心底生寒,唯有春雨代表着新生,今日便是东宫的新生。”
“她降生在今日便是希望。”
东宫翩翩还是有些不明白,但却点头应诺。
陈惜命眼含深意,他多少明白一些,也许东宫烁还在思念那场小雨吧?
东宫烁忽然转身道:“对了,与那孩子的家人说,就说我有一子,若不嫌弃,定个娃娃亲吧。”
此言一出包括陈惜命在内的三个人都是震惊不已。
东宫翩翩有些迟疑地说:“哥,有些草率吧?”
“不草率,这就是缘。”
“你信吗,就算我不定着娃娃亲,总有一天他们也会走到一起。”
东宫翩翩皱眉道:“哪有那么玄乎啊?”
东宫烁笑道:“那孩子伴着那场雨而来,便是孩子他娘亲的选择……”
东宫翩翩心道:“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她娘亲若是有的选才不会这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她呢。”
她却不知道,东宫烁口中的“孩子他娘亲”是他儿子的娘亲,那个叫小雨的姑娘。
“你只管按我说的做便是。”
“哦。”东宫翩翩只能点头。
东宫翩翩刚要转身出去,穆萧萧却突然叫住了东宫翩翩:“公主殿下,我有一件事一直深埋心底,还希望殿下解惑,可以坦诚相告。”
东宫翩翩微微一愣,然后还是道:“穆姑娘,有什么事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穆萧萧轻轻一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魏无极可在东宫国?”
东宫翩翩闻言直接愣在了原地,怔怔地看着穆萧萧。
东宫烁也是眉头紧锁,问道:“翩翩,魏无极是怎么一回事啊?”
东宫翩翩眼中明显闪出一丝慌乱。
穆萧萧已经得到了答案,立刻道:“太子殿下,是我多心了。”
东宫烁眸光流转,点了点头。
东宫翩翩也快速告辞离去。
穆萧萧与陈惜命在这青楼之中一直呆到了入夜,这期间与东宫烁说了很多,东宫烁也摆了一桌宴席招待两人。
夜色降临,青楼之中已经热闹起来。
这座青楼很大,共分为三座楼相连在一起,乃是东宫烁秘密的产业。
前楼是招待客人的,最后一座楼便是东宫烁自己的了。
走在东方城的街道上,感受着出来的凉风,带走那一丝燥热,穆萧萧十分自然地拉着陈惜命的手。
他们走进一处极为安静地巷子里,东方城是一座商贸巨城,夜里很热闹。
似这种安静的巷子很少。
陈惜命与穆萧萧极为享受这种安静的氛围。
“他们这些皇家子弟还真是有趣啊,都喜欢用青楼掩人耳目。”陈惜命淡淡地笑道。
穆萧萧叹息一声,眼中露出追思之色,喃喃地道:“也不知道二哥现在怎么样了,一别经年,再相见不知何时了。”
她说的二哥自然便是秦非玉了。
陈惜命紧了紧穆萧萧的手说:“放心吧,总会再见的,只不过到时候恐怕难免物是人非。”
“秦非玉终究斗不过秦弘,说到底他不如秦弘决绝。”
穆萧萧也点头道:“我不得不承认,秦弘的确堪称枭雄。”
陈惜命忽然叹息道:“与秦弘相比,东宫烁这个太子爷未免太憋屈了些。”
“想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东宫烁的时候,他还是那么意气风发,这一次再见他,就连我都心有不忍。”
“杨佑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这些年他又是怎么过来的?他下意识地竟然连哭都不敢出声。”
“想来他身边定然全是杨佑的暗探了。”
陈惜命叹息道:“一个生活在樊笼中的人,该是何等悲哀。”
穆萧萧却是忽然皱眉,问道:“二叔说东宫烁不敢哭?”
陈惜命点头,将之前的事都说给了穆萧萧听。
穆萧萧听闻之后眉头皱得更紧了,忽然问道:“二叔,你说一个生活在樊笼中的人,是如何欺骗过守笼人的眼睛,而来到东方城的呢?”
陈惜命忽然停下脚步,看着穆萧萧的眼睛问:“你觉得东宫烁有问题?”
穆萧萧淡淡一笑说:“也许是我太敏感了吧。”
就在此刻,陈惜命的眸光陡然亮起一抹寒光,一把将穆萧萧拉进怀中,冷哼一声道:“既然来了,何必鬼鬼祟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