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分析,慕容岁脸色越凝重,心中除了怜惜她,还有一丝难以抑制的怒火。
他是有着军人的正直,可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在边境那种环境恶劣的星球上,人性的黑暗和腐败,他看到的才更多。
他压下心中的怒火,这事他会去查,若真是她姐姐一直故意引导她,那这次的事件,甄珍也要负责任,不该什么都是她来承担。
但现在,最重要是引导她走出死胡同,否则,她的精神只会越来越压抑偏激,迟早会彻底毁了自己。
“那你觉得我是坏人吗?”
甄善似怔住,纠结地看着他,许久,还是摇摇头。
慕容岁轻笑,“那不就是了?世上不是全部都是好人,也并非全是坏人,像机甲院的院长,总理先生,他们伤害过你吗?”
甄善轻轻摇头。
原身的记忆中,对这两人虽然没什么印象,但无论因为什么原因,也或是她不关心,除了当年的虫族事件,和这次甄珍的事情,从未有人对她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甚至他们还都很包容她。
“好坏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得清,人的一生也不会只有一个人,父母、亲人、爱人、友人都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
甄善懵懂,仿佛自己长久坚持的观念被冲击,迷茫而不安。
慕容岁轻叹,“那你觉得,没了韩鑫,你姐姐就永远会留在你身边吗?”
甄善想反驳什么,最后却恹恹地摇头,精致绝美的脸庞染上脆弱,‘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姐姐跟爸妈一样离开我,不想自己只剩下一个人。’
慕容岁抬手,轻抚她的头发,“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只是你忽略了他们,下意识地排斥其他人。”
甄善眸中浮现泪水,‘可、可是姐姐说……’
“别人说的是别人的话,对错先不论,但你的生活,还是要自己去过,自己去看,用自己的心去感受。”
‘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做?’
以前姐姐是她活着的唯一温暖和光明,现在没有了,她又不能去抢回来,那她还剩下什么?
慕容岁伸手,轻声问道:“我带你重新去看看这个世界,我们边走,你边想,这次,以你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去思考你接下来想要什么,可好?”
甄善眸中盈满雾气,看着眼前这个坚毅温暖的男人,指尖轻颤,想伸手又踌躇,不安极了。
慕容岁耐心极好,她犹豫,他就等着她,她不安,他就默默地陪着她。
许久,甄善看向他,‘你会跟姐姐一样离开我吗?’
“至少在你想到自己要走的路前,我不会离开。”
‘真的?不骗我吗?’
“我以自己的军魂承诺。”
甄善眉眼舒展,不再犹豫地将手放在他温暖的掌心,笑得毫无阴霾,可爱又软绵。
慕容岁握紧她的手,轻轻一笑。
他从未当过父亲,但突然间,看着她信任自己一分,愿意往前踏出一步,却懂得了老父亲的感动和欣慰。
至少,此时,甄善于他来说,不仅仅只是一个任务了,而是被他放进心里的存在,即便这份感情,可能只是友情或是亲情,而非爱情。
可也证明着,她于他,已非一个简单的过路人了。
当然,若是娘娘知道,他大占自己便宜,把她当成女儿,可能直接被刺激得蛇精病大发,将他先给摁到地上摩擦一顿,看到底谁是谁的爸爸。
随即,慕容岁将银翼放心地交给她去检查,还给她开了权限,就算她想驾驶,也可以,给她全然的信任。
甄善凤眸笑意软软,突然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侧脸,‘谢谢。’
慕容岁:“……”
向来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慕容将军脸上的表情皲裂了,身体僵成木头,从脖子红到头发尖,呆成了一个JPG。
甄善忍笑忍得很辛苦,她眨眨眼,不解,‘你怎么了?’
慕容将军继续石化。
甄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慕容岁?’
慕容岁跟触电了一样,差点就蹦了起来,他努力克制自己做出什么不符合形象的举动,结结巴巴地说道:“啊?怎、怎么了?”
‘你怎么呆呆的?脸还那么红?’
“没、没,可能太热了。”
甄善努力忍笑,这借口……
‘热?你军装的温度调节坏了吗?’
星际军服都有自动调节温度的功能,这也是为了战士能更好地作战。
“可、可能吧。”
‘要不要我帮你修一下?’
“没事,这个是小事情,我会的,”慕容岁摆手,拒绝道。
甄善点点头,似乎也没多想什么,更好像忘了刚刚的吻,眸光移向银翼的控制屏幕,仿佛要开始工作了。
“甄……”慕容岁原本想叫甄老师,但想到哪有父亲叫自己女儿老师的?改了口,却不知为何有一丝紧张,“善善。”
甄善好似没发现他的称呼变了,转眸,‘怎么了?’
“你刚刚?”
她无辜眨眨眼,‘刚刚?’
慕容岁默了默,“没事的。”
嗯,女儿亲一下父亲的侧脸表示亲近,正常的。
这也证明着她对自己的亲近和认可,这是好事啊。
但,慕容岁看了看她白皙无暇的侧脸,不知为何,好像真的有点热,心中那丝异样很陌生,又消失得很快,他想捕抓都捕抓不到。
显然,单身了近三十年的钢铁将军压根不懂什么是情窦初开,只以为自己对她的感情,跟父亲对女儿,或是哥哥对妹妹一样。
嗯,没什么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