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书走上了楼梯,打开了家门。
她快速的把家里收拾了一遍,父亲在医院,那个该死的弟弟应该被沈墨言保护起来了吧。
敲门声响起,盛清书走过去打开门对着沈墨言笑了一声,“进来吧。”
“这么晚,有些不好意思啊。”她伸手将左侧的头发挽在耳后。
沈墨言心里一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了上来。
清书的话一向是极少的,除去她在他身边的时候,其余的时间里清书只会让自己处在一种几乎没有生气的安静里。
客厅里没有开灯,随着窗外的光线一分一分的暗去。
沈墨言看着她挺直的鼻梁下投下的阴影,晕开在她苍白的嘴唇边缘。
“我去洗个手。”将手里的水杯放在桌子上,她转身走向卧室的浴室。
这时一旁的老式碟音机也响起了舒缓而又带着间隙神秘感的音乐。
浴室里,她一边洗手,视线一边收紧,掠过他的背影,十分仔细的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她抬了抬眸,按耐下心中的紧绷,关上水,用干毛巾擦干净手。
走出洗手间,她轻轻的拉住他的手。
轻轻的拥着他,跳着最简单的舞步,没有过多的技巧,只是进,退,收,旋。
她曾经与他在这栋房子里跳过几次舞,是沈墨言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教她,打算在一场舞会上把她正式介绍给家里人。
“没想到你还记得。”
天色一分一分暗沉下来,盛清书渐渐的已经看不清他的脸庞,只能感觉到他清冽漠然的气息围绕在周身,还有耳边慢慢变轻下来的音乐。
“我的弟弟你保护好了?”她有些嘲讽的笑了笑。
沈墨言没有回答,带她转了个身。
“你知道那是什么花吗?”盛清书看着窗台上。
那花呈蓝紫色,艳丽却又清冷。
“晚香玉。”盛清书突然说道。
“嗯?”沈墨言蹙了蹙眉,“你什么时候有了赏花这种浪漫的爱好了?”
他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脸颊,静默片刻才再开口。
“这种花的花语是,”盛清书的声音低沉而清冷,“危险边缘的快乐。”
黑暗中,她微微翘起了唇角。
忽然收回放在他左肩胛骨后的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脸颊。
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能明显地感觉到他整个人的肌肉一下子收的紧紧,是蓄势待发的凌厉。
然后,她稍稍踮起脚,靠近她的脸庞,气息呵在他的脸颊上:“阿言,我早就知道我有弟弟了。或者说,我父亲的再婚就是我一手安排的,但是我就是想要陈好好的命呀。”
盛清书感觉到了他身上的肌肉越绷越紧,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陈好好对你来说……是快乐吗?或者说我这种出身跟你相差甚远的姑娘就应该放弃吗?跳舞我用心学了,规矩我用心学了,甚至我都愿意退后一步让你娶她了,可是还不是不能进入你们的生活吗?”她说完,抬起另一条手臂,双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而沈墨言浑身的僵硬已经到了一种十分明显的地步。
她想靠近他。
沈墨言接受着她这样明显而露骨的撩拨,并没有推开,眼底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冷光。
他抚在她腰上的手陡然收紧。
盛清书见状笑容更盛,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咬了一下:“怎么?”
说完这句话,她一时没站稳,“嘭”的一声倒在了沙发上。
借着窗外的一丝亮光,盛清书对上他的眼睛,看到的还是平时波澜不惊的沉冷神色。
盛清书突然没有了和沈墨言说话的兴趣,她懒懒的直起身子坐在沙发上。
沈墨言看着这个样子的盛清书,知道她已经没多大兴趣同自己讲话了,她总是这样喜欢把自己封闭起来。
“清书,好好生活下去吧。”沈墨言安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和小时候完全不同的女人。
“呵?什么时候安排手术?”
“这个月之内吧,为了你的身体,他必须要做详细的检查。”沈墨言回答道。
“行吧,到时候通知我。”盛清书无所谓的摆摆手,她现在的神情与她柔美的脸蛋形成矛盾的对比。
“那我先走了?”沈墨言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内心复杂但是已经明确的做出了选择。
盛清书烦躁的摸了摸自己垂下来的长发,淡淡地应了一句:“嗯。”
沈墨言走后,盛清书有些恍惚的倒在了沙发上,觉得心口像针扎似的充满了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她看着那扇门,想起了沈墨言尽心尽力的替她父亲安排医生,还清赌债。
她这一辈子最落魄的几个时刻,都是他挺身而出,救自己于水火之中。而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这些好像都成了责任,她错了吗?
她努力学习一切有钱人的生活,凭着自己在娱乐圈闯出一条路。又因为怀孕诱发心脏病,可她还是拼着命生下了那个孩子啊。
说到那个孩子,盛清书并不喜欢她,甚至有些厌恶。生她的时候自己就快去了半条命,而且自从有了她,沈墨言对自己的宠爱就少了,于是盛清书顺势而为,让这个孩子成为陈好好的女儿,反正一个女孩子也没什么用处。
盛清书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快天亮了。
昨天的这个时间,沈墨言正站在窗前一口一口的抽着烟,动作老练。
他说:“我早就知道你最近做的一切了,上次大肆宣传甚至发微博都是为了炸你出来,我本来想着如果平安无事,那肯定不是你,可是,清书为什么呢?这十多年,你一次又一次在我的身边插满眼线,干涉我的每一个决定,在我做好准备要把你娶回家,你有让我娶别的女人,你这十多年,每一次不管做了什么事情,都是再说为我好。我真的好吗?”
盛清书的眼泪慢慢流了下来,嘴里喃喃道:“我难道还会害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