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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真的呀。”周凡身体摇晃了一下,他的脸上露出惨然之色,锈刀入鞘,左手早已多了一个轮盘。

他右手拔动了轮盘,白银轮盘飞快转动,轮盘停下,一圈金色符文没入他的身体内,他身体爆发出一股浩瀚强大的气息。

金色光芒从他身体散发出来,使得他如下凡的天神。

这时十六条黑蟒也从天上飞了下来。

白发老者注意到了周凡的变化,他眼角剧烈跳动,心头浮现一种大为不妙的感觉,他不敢再耽搁下去,冷喝一声杀。

十六条黑蟒朝着周凡疾撞而来。

周凡两眼无神站着,他麻木抽出了锈刀,一刀劈出。

数百道归一刀芒疾射而出,瞬间就将十六条黑蟒绞杀殆尽。

在这么多道归一刀芒之下,就算是十六条黑蟒难以再重生,光罩也被归一刀芒割碎。

他抽中的是法则转轮的‘万法’,十息之内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来施放术法。

符种被毁,白发老者喷出一口乌血,他脸上露出惊骇欲绝之色,这人简直就是比原先强大了百倍。

白发老者不敢再停留,他的身体散发出乌光,他想施展术法逃走。

但又是一刀劈下,普天盖地的归一刀芒疾射而来,白发老者连惊呼声都发不出来,被劈成了无数细小的肉絮骨渣。

周凡眼神空洞,他身体的金色光芒渐渐淡去,他收刀入鞘,站着看向那冉冉升起的朝阳,朝阳无法带来任何温暖之意,他的心如坠入冰天雪地。

“主人,你怎么了?”小绻满脸担忧,她从来没有见过主人这样子。

这一声唤,让周凡浑身颤了一下,整个人好似回魂了一样,他的身体瞬移而去,他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

晨风吹拂他的衣衫猎猎。

抬头看着山顶,他没来由感到害怕起来,他想转身逃走,不再上去。

但他还是劈开符阵,向着山上爬去。

他的意识恍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爬上山巅的。

他看到了爹娘小柳三人倒在血泊中,他们的头颅被砍了下来,脸上带着痛苦略有些扭曲的表情。

他就似无法呼吸了,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东西被抽走了,他站了好一会,才踉踉跄跄跑过去。

他跪在地上,伸出了颤抖的右手,却不知该如何做才对。

“爹娘小柳他们死了啊……”他缩回了手,声音沙哑低沉,嘴里品尝到淡淡的咸苦涩味。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那种失去奶奶妹妹亲人熟悉痛苦又回来了,犹如有锥子钻着他的心。

他救不了妹妹,后来奶奶死了,现在又救不了爹娘小柳他们三人。

他不忍心再看爹娘他们三人的尸首,而是弯下腰,额头抵在地上,失声痛哭着。

哭声随风飘散。

“阿凡……是你吗?”忽而周一木的声音从他耳旁响起。

周凡抬头,泪眼模糊看了过去,发现是已经闭上了眼睛的周一木头颅,带着血的脸抖了抖。

“爹,爹。”周凡走过去,抱起了周一木的头颅,他怀疑出现了幻觉。

“真的是阿凡。”周一木的眼睛没有睁开,他面容痛苦喊:“阿凡,快走,快走,那些人厉害,快走,不要管我们。”

“爹,没事了,没事了。”周凡忙道:“他们都被我杀了,不会再来了。”

他知道这不是幻觉,他忽而想起自己是自愈之体,那爹同样有着周家的血统,他也会拥有自愈之体的天赋,这也许以前没有表现出来,在死的那刻被刺激得苏醒了。

这是爹突然能开口说话的原因。

但他很快又心痛起来,因为他对自愈之体很了解,就算是现在的他被斩下了脑袋,也不可能活得下来,爹现在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他慌乱地想着办法,但只是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杀了就好。”周一木舒了口气忽而急声道:“你娘与小柳呢?她们怎么了?”

周凡被打断了思绪,他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说:“爹,娘与小柳受了些轻伤,晕倒了没什么大事,你也不会有事的。”

他弯下腰,把爹的头颅与脖子接在一起,看能否愈合。

“阿凡,你骗我,我想起来了,你娘与小柳都被那贼子杀了,我也一样。”周一木的声音暗淡下去。

血还是不断从接口流下来,把周凡的双手染红,他眼泪从眼眶溢了出来,他哽噎道:“爹,对不起,娘与小柳死了。”

他明白他救不了他了,也不忍心再骗下去。

“万幸你还活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能说话,但我时间不多了,阿凡,你听我说。”周一木的声音越来越小。

周凡抱起了周一木的头颅,他难过道:“爹,你说,我听着。”

“那些人肯定是冲着我周家来的,实力不够,别去报仇,要不然你出了事,爹娘死不瞑目,知道了吗?”周一木从来没有似今天那么想说话,想说多一点。

“是,我记住了。”

“小柳是为了我和你娘死的,我对不起大柳他们夫妇两人。”周一木声音颤抖道:“我们欠大柳他们一条命,但恐怕还不了了,你要记住……”

“爹娘欠的就是我欠的,即使恐怕还不清了,我会倾尽一切去替你们还。”周凡轻声道,他想到小柳就这样死了,心又一阵隐隐作痛。

“只能这样了。”周一木叹了口气,他声音细得几乎微不可闻:“阿凡,就这两事,爹娘不在,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周一木没有再说下去,他痛苦的脸舒展开,变得平静安详。

周凡急唤了好几声,却都无法得到回应,他明白了什么,他把头颅抱在怀内,万丈霞光照着他孤独的身影。

就似有人用匕首把他的心挖出来一样,巨大的痛苦深入身体的每一处。

他低头,泪珠一滴滴落在了怀抱的头颅上。

天大地大,又只剩下他一人了。

灰色的雾气从空中从山石植被之间涌现,把他的身影遮蔽住,把整座大山,把所有的一切都笼罩了起来。

天地就好似被灰雾掩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