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暻泞将被子一拉,人便直接面对墙壁,躺到了床榻内侧。
床边的为帷幔不曾放下,屋内的灯火也不曾吹灭,可他,却就这般睡了,再没有挪动位置的打算。
闭眼默默待了一会儿的人竖起耳朵听了听周围的动静。
诡异的寂静,最终还是让她再次睁开了眼。
苏临曦左右看看,又略微撑起身子,瞅了一眼躺在榻间的人。
乌黑的长发如瀑,随意散落在榻上,只留一小片雪白的肌肤,和搭着月白锦被的胳膊在外。
看这架势,人应当是睡了。
书一放就睡了,别的什么都不管,真是...
于是,苏临曦只能认命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替他放下帷幔,吹灭烛火,然后再重新躺会被窝。
室内陷入一片昏暗,只余几许冷白月光透过窗纸,洒落在地上。
昏暗的环境,让苏临曦紧绷了大半日的情绪得到了缓解。
双目一闭,她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希望,明日早上醒来,阿暻就不再生气了。
念头是好的,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刚一系列果断的动作,已经让江暻泞更气了。
躺在床榻内侧的人其实并没睡去,掀开的帷幔和满室灯火,实际上,也是为她留的。
江暻泞盘算着,以她的性格,十有八九会在他睡下之后得寸进尺,直接悄悄睡上床榻。
他甚至还想着,如果她这么做了,明日,他就刻意早些起身办事,不让她慌张解释。
往后,也不问她这事。
权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他没等上多久,就等来了满室昏暗,以及...床下那人微弱绵长的呼吸!
她没得寸进尺,而是直接在自己打的地铺上睡着了?!
这个事实让人有些不能接受。
江暻泞猜测,这可能是她的权宜之计。
但他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这“权宜之计”的下一步。
懊恼揉揉发丝之后,他最终还是忍不住掀开帷幔,下榻走到苏临曦身边,直接将人抱到了榻上。
他动作轻柔,并没有将已经沉沉睡去的人惊醒。
拉上被子后,他也只是任由那毫无知觉的人,寻着本能窝进他怀里。
“阿暻...”
不知梦到了什么,已经在他怀里寻到舒适位子的人,忽然蹙眉念了好几声他的名字。
江暻泞摸摸她的秀发,轻声安慰,“在呢,睡吧。”
这丫头总算还有些良心,知道在梦里念他几句。可没等他舒心,苏临曦忽然又跟着念道,“我不想吃胡萝卜丝儿...”
江暻泞:“...”
弄得跟他逼迫了她似的,今晚上那碟抄胡萝卜丝儿,她明明一口没吃。
现在,竟还在梦里抱怨?
“唉...不吃就不吃吧。”长叹一声,默默把人往怀里一带,江暻泞便也跟着闭上了双目。
翌日清晨,江暻泞又因为与户部尚书的约定起了个大早。
卫浔领内侍进来一番动作,便为江暻泞整理完毕。
洗漱更衣的事是做好了,但苏临曦也因为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床榻间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