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帝再次陷入一阵沉默。
半晌之后,思虑清楚的帝王方才郑重点头,“你说得没错,暗地里争得已经够久了,再斗下去不过是给对方充裕的准备时间。是时候,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了。”
再一沉默,他又轻声开口,“你也是时候,该继承大统了…”
“父皇。”江暻泞拧眉。
晋安帝却是拍了拍他的肩,打断了他的话语,“二十多年了,父皇在这位子上坐得也够久了,该歇歇了。翊国的盛世,还得你们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来引领。”
“别多想了,就按照最初拟定的计划来吧,你母后那边,朕跟她说清的。到时候,里应外合…”
“儿臣明白。”江暻泞垂眸,“宫中之事,就拜托父皇母后了。”
“宫中之事你放心。”晋安帝眸中划过一丝冷色,“二十多年了,陈年旧事,也该一并算清了。”
江暻泞垂眸,又与晋安帝说了几句后,便退出了御书房。
...
齐安王府。
匆匆回到府中的齐安王,已不复离开时平静。
心底掀起的狂澜,和杖责带来的疼痛感,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
“王爷?!”管事依例上前迎接,看到的,却是被人抬着的齐安王,顿时大惊,“王爷,您这是...?!”
“回去再说!”齐安王黑着脸挥手,示意仆役赶紧把他抬入府邸,莫让外面的人瞧见他的狼狈模样。
入府之后,管事便急道,“王爷,老奴这就去请医师。”
“不必了。”齐安王蹙眉示意他停下,“直接去江先生那处。”
可还没等一行仆役迈开脚步,他又忽然改口,“不了,还是直接去福宁堂吧。”
福宁堂?!
管事心中一凛,一丝不好的预感也跟着从心底升起。
太妃身体不是很好,又喜欢安静,而王爷孝顺,除了必要的请安,都很少去打扰。今日...
联想到齐安王一身的伤,管事便知,是出大事了。
他心中惊愕,但面上却不敢怠慢。
一招手,他便迅速领着一众仆役把齐安王抬去了福宁堂。
福宁堂内,许侧妃正陪着太妃闲聊。
今日,她是按例过来请安的,也是前来讨好太妃的。
她明白,自己要坐上正妃的位子,还得跟前这位首肯才行。
但平日清高冷淡的太妃,今日却有几许愁容在面,甚至,还有几分心不在焉。
“今日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何太妃蹙眉。
旁边香炉里飘出的缕缕轻烟缭绕,将她保养得当的精致面容勾勒得亦真亦幻,也为她蹙眉的动作,添上一丝朦胧美感。
四十有余的她,看上去仍如花信,娇美动人,风韵十足。
观着这样精致貌美的人,许瑜内心不由生出几丝羡慕和嫉妒。
若是她能坐上王妃的位子,日日养尊处优,往后…一定也能是这般模样!
许瑜有刻意遮掩自己的心思,但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情绪,却仍旧让何太妃敏锐地捕捉到了。
何太妃嘴角微微下沉,勾勒出一丝不明显的嘲讽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