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银子固然重要,但再重要也没有父母重要,特别是东海那边儿现在基本上已经稳定了,他也不是不可以回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袁暮秋一听这话哭声就戛然而止,但想到儿子的前途,她想了想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长留在京中就算了,只要他成了亲我随他到哪儿去,他愿意上哪儿就上哪儿去,以后那怕是三五年回来一趟都行。”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长年不着家更得早早有个孩子,这样她也就放些心了。
父母在不远游,已经做了母亲的梅心其实是特别能理解她的感受,微微一笑道:“好,等过两天给他去信我就说,今年要是不把婚事定了就不准他出去了,什么时候定了婚事什么时候再出去。”
苏裕安肯定会答应,因为他实在是太喜欢大海了,也不愿意待在家里,他对做生意十分热衷,也很精通。
不知她为何如此着急给苏裕安定亲,梅心紧接着又道:“干娘,您是不是已经相中那家的姑娘了?”
想到她生来就是操心的命,梅心十分肯定,而且八九不离十苏裕安已经知道,并且不怎么喜欢,要不然也不会跟自己说这些了。
强忍情绪顺着她的话答应,袁暮秋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说:“本来还想等我病好了再过去跟你说,问问你的意思,今儿你既来了我就跟你说吧,我啊,相中豆蔻了,想把她说给安子做媳妇儿,你看怎么样?”
大儿子入仕只是挂了个闲职,他自己也不喜欢当官儿,小儿子经商也无心仕途,苏家想保住眼前的富贵就必须跟梅心紧紧的拴在一起。
梅心是重情重义之人,只要她活着,她在世一天,苏家的人不作死犯砍头的大罪,看在她精心照顾她多年的份上还能往上再走一步,即使犯错也不会重责。
人都有一死,上到帝王下到百姓无一例外,她也一样,保养的再好活的再长也终究是要死的。所以,她得为儿孙们着想,得为苏家的未来谋一个保障。
无疑,豆蔻就是那个保障,而不算她和梅心一起长大的感情单单只说在战场上同生共死的感情就足以保苏家五十年富贵平安。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豆蔻是她四个丫鬟中唯一一个没有嫁人的,而且据她所知飞尘也移情别恋了,她这个时候为儿子求娶也不算是卑鄙,更称不上是趁人之危。
由于怎么样也没有想到她相中的姑娘竟然是豆蔻,之前一点儿端倪都没有,梅心大吃一惊,愣了好一会儿方才皱眉道:“我不是听错了吧,豆蔻,小安子看上了豆蔻?”
因年纪相仿苏裕安又是干娘的儿子,她们小时候时常在一起玩儿,而豆蔻年少时可没有少揍他,按道理来讲他娶谁也不可能会娶豆蔻啊。
估摸着是她一厢情愿,梅心紧接着又道:“该不会是您吧?”
点头道是,袁暮秋看了一眼大儿子苏裕青说:“豆蔻是我看着长大的姑娘,人品贵重,脾气性格我也都十分清楚,娶媳妇最重要的是合的来,知根知底,我想让她给我做儿媳妇。”
这是真心话,毕竟小儿子一天到晚的不着家,大儿媳妇也不对她的脾气,两个人虽然和和气气却没有什么话讲,以致于她想找个自己熟悉又满意的姑娘做小儿媳妇。
梅心觉得这事儿欠考虑,略做沉思道:“安子呢,他是何想法?”
豆蔻和飞尘虽然没有正式在一起但她身边儿的人都知道,袁暮秋身为她的干娘前两年又一直帮她管家更是一清二楚。既然知道还说这样的话,那看来飞尘与那姑娘的传言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了。
感情的事儿真是说不准,男人的心也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飞尘与豆蔻相识多年,又是他先动的心,这般收场真是令她心寒。
年后小儿子离家时曾经跟他说过一嘴,他对豆蔻无意,当时就拒绝了。不过,为了苏家的以后,为了儿孙后代的荣华富贵,袁暮秋相信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肯定会答应的。因此,她毫不犹豫的回答说:“他说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是我瞧上的姑娘他都愿意。”
既然愿意那为什么走之前不把婚事定下来呢,反倒是等到这个时候才说,且还是她今天来探病的时候说,显然这话有假。
碍于颜面情分不好说破,梅心有些为难的说:“干娘知道,豆蔻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丫鬟,她也并非奴籍,她的婚姻大事自由她自己做主。如果安子真是喜欢,豆蔻也愿意,我自然是乐见其成,但他们中有一个不愿意,这事儿我就不赞成。毕竟结亲不是结仇,他们二人一个是我的弟弟一个是我的妹妹,谁不幸福我都会难过。”
苏裕安的心思她不敢肯定,豆蔻的心思她却是非常清楚,尤其是她现在和飞尘都还没有说清楚,根本无心作他想。
相处多年袁暮秋也算是十分了解梅心的脾气,也料到了她会这么说,马上道:“这是自然,但我想请公主帮着问问,看豆蔻是什么意思。”
若是有意她马上替儿子做主,若是无意她也会再想办法。总之,与梅心一起长大的婢女只剩下她一个,无论如何不能便宜别人了。
略作沉吟梅心答应了,只是没有说什么时候给答复,不知她为何伤心难过,她坐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起身出去了。
没有离开苏府而是进了苏裕青的书房,见他桌子上乱七八糟的堆的满满当当,她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说:“这么久没有看到妙弋,她不在家吗?”
因为袁暮秋的关系她和苏家兄妹的关系都很好,苏妙弋从前也总是跟在她的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叫。
端茶倒水放到桌子上,苏裕青跟着她坐下道:“一大早出门买绣线去了,估摸着这会儿差不多该回来了。”
从他的表情中梅心没有看出什么,不过苏妙弋如此频繁的出门她不相信他作为大哥一点儿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