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不可遏,恨不得给她两巴掌将她打醒了,袁暮秋又情绪激动指着她鼻子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脱了奴籍就鸡变凤凰了?我告诉你苏妙弋,鸡就是鸡,再怎么用尽心机也做不了凤凰,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她死了也就罢了,只要她活着,她就绝不允许自己的女儿给人做妾,而别说是太子殿下了就是给皇帝当贵妃当皇贵妃都不行。
要死心早两年前就死心了,不会等到现在,更不会与人定婚了以后还在这儿折腾,苏妙弋声泪俱下不服气的怒吼出声道:“您怎么知道,您怎么知道我就一定当不了凤凰?往前数几朝,皇后都还出身农家呢,我为什么就不行?”
狗眼看人低,门缝里瞧人把人瞧扁了,而比着农家女她的身份无疑是高贵太多了,而且她父亲和两位兄长都有官职在身,她现在再怎么说都是官小姐,且家里比农家女富有太多太多了。
其实,在她的心里别说是农家女就是太子妃都比不上她,论相貌也比她漂亮不了多少。所以,她不甘心,她嫌弃王翰林家的三儿子,嫌弃他非嫡非长又没有功名在身,这一辈子再努力也不可能跟梅瑾泽比肩。
看她鬼迷心窍走火入魔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袁暮秋失望至极,伤心至极,觉得自己这女儿白养了,没救了,她一时间忍不住悲痛欲绝失声痛哭了起来:“造孽啊,我袁暮秋到底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我到底哪里待你不好了,你要这样对我,这样对你大哥。”
不过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儿子嘴里就起满了泡,急的整个人都快疯了,到处找她,还担心她是不是被人抓走了。
身为家中长子苏裕青十分孝顺,加上他出生不久就到了凉州,更清楚的知道母亲的辛苦。因此,张口就训斥苏妙弋说:“母亲病着,你还不赶紧住口。”
跪着向前扶住母亲的胳膊,他轻声劝慰说:“娘,您别哭,您……”
回想这么多年她为家中辛苦操劳,苏裕青说着说着就哭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一时间心疼自责极了。
自得知梅瑾泽同意选秀苏妙弋心里脑子里就没有第二件事了,也完全不记得母亲还病着,还难受。不过,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一味地埋头哭泣。
连续不断的哭声如电闪雷鸣,听的梅心头痛心痛。有关苏妙弋在东宫做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只是暂时还没有想到怎么处置,那边儿也一直瞒着哥哥没有说,眼下闹成这样,她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忧心忡忡急火攻心哭的不能自已的袁暮秋崩溃了,她一把抓住梅心的手说:“大小姐,大小姐,你责罚她吧,把她抓起来,关起来,关一辈子,这样我也不用提心吊胆,天天为她担惊受怕了。”
今儿尚未入东宫她就敢对小公主下手,来日她当了侧妃当了太子的妾室,跟太子妃斗,跟一群女人斗,难保不会做出更狠辣的事儿。所以,她受不了,也承受不住。
三个孩子中她的确是更偏爱她一些不假,但是她还有两个儿子啊,她还有孙子啊,这么一大家子人不能因为她的一己私欲而丢了性命啊。
一边儿是不遗余力照顾自己十几年将自己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的干娘,一边儿是自己的大哥,一边儿又是她的女儿,难办了。
正发愁、头痛以及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韩太医来了,挺着个大肚子快要生的落秋也跟来了。
看袁暮秋哭的眼睛红肿,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落秋大惊失色道:“婶子,您……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病成这样子?阿林,你快来,快来给婶子诊脉,看看婶子怎么了?”
说话间步履匆匆的走过去就要蹲下。
其实原本一直称呼她为苏夫人的,但自她打成婚以后袁暮秋就不让她这么叫了,叫她们叫她婶子,显的亲近。
哭泣中的袁暮秋一看她健步如飞的跑过来,吓坏了,二话不说就连忙阻止她说:“你慢点儿,你别跑,你还怀着孕呢,你这么重的身子哪儿能蹲下,你快坐下。”
说完,欲要起身给她让座儿,哪儿想到梅心说:“您别管她,她健步如飞壮的跟头牛似的,别说是蹲下了穿鞋都不用人帮忙。”
也就是她怀孕后一直挺健康的,要不然非得把她关起来不可,整天跑的不见人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没有怀孕呢。
这话要是说别人袁暮秋肯定不信,但落秋就另当别论了。瞧她面色红润比在凉州的时候好多了,她没有再坚持起身,抬手抹泪说:“就算是如此也得小心,你这肚子都多大了,别还跟个孩子似的贪玩儿,别不当一回事儿。”
女人生孩子就像是闯鬼门关,说简单简单,说难也难,京城虽比凉州好但也时有难产,还是得多注意。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她们都是孤儿,家里也没有长辈,她不得不多操些心,多嘱咐她们。
认为梅心在夸赞自己,落秋深感荣耀得意洋洋的说:“是,是,我知道了,婶子,您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快告诉我?”
以为她哭是因为疼的,落秋又低头看向诊脉的丈夫说:“婶子别怕,阿林医术极佳,有他在一定不会有事儿的,保证药到病除。”
刚回来不久尚且不知韩太医上午已经给袁暮秋诊过脉看过病了,落秋紧接着又不自知的夸赞起了丈夫的医术。
对此梅心等人早就见怪不怪,以致于也没有人说话打断她,而她们夫妇的到来也立时缓解了屋里的气氛,也给了梅心思考的机会。
气大伤肝怒火攻心,韩大夫把完脉说:“上午诊脉时心气郁结,眼下哭出来倒是散了一些。不过,不能再哭了,再哭就伤到心肺了。”
拱手向梅心行礼,他紧接着又说道:“没有什么大碍,但大病都是小病一点点儿积起来的,苏夫人上了年纪须得注意,以后再不能大悲大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