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在长公主府吃过一次李嫂子做的豆腐皮包子,黄二狗就惦记上了,再加上他特别孝顺,非要弄来拿回家给老娘尝尝。
家中老母最爱吃包子,但豆腐皮肉馅的大包子还从来没有吃过,一听他许了十个,黄二狗立马就捏住嗓子高喊道:“太子殿下回府,所有人都住手。”
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他平常生活中是个结巴,但一激动就不结巴,非但不结巴还说什么都顺溜。
高声一喊还真是管用,众人一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立刻就不打了,松手的松手,跪下的跪下,一个个被怒火击溃的理智顷刻间就全部都回来了。
目的达到颇见成效黄二狗甚是得意,朝孟昶扬了扬下巴他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都火上房了他还有心思笑,孟昶想揍他,但这家伙有先见之明,喊一嗓子就躲到周勇辉身后去了。
抬手一指警告他别太得意,说了句“回去再收拾你”后孟昶就向太子妃走去了。
脸上不知被谁打了两巴掌火辣辣的痛,太子妃看着满手的血痛哭流涕。
受程思楚蛊惑时至今日她都不认为自己有错,而梅心的两个儿子也的确是出众,她也的确是大权在握深得皇上喜欢。所以,她心里特别委屈,特别难过,特别恨丈夫梅瑾泽。
明明她才是他的妻子,才是这世上跟他最亲的人,他为什么总是处处向着梅心?况且,他们又不是一母所生,就算是一起长大那成亲之后也得分个里外吧。
就像他哥嫂,出家之后就将她当外人,平日里说是亲,可真到关键时候还是他们两口子好。
那晚,程思楚被抓的那晚,她不过是说了梅心几句不是而已,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他就大发雷霆将她禁足。
凭什么,凭什么禁足,自己又没有说错,一个公主,一个姑娘家,不老老实实嫁人,在家里相夫教子,入什么朝堂领什么兵将。有本事去凉州战场上杀敌啊,待在京里做什么,样样拔尖,还让她处理朝政,他难道就不怕她那天牝鸡司晨吗?
还有皇上梅战南,说什么梅家孩子都一视同仁,女儿和儿子能一样吗?位比亲王,上马能战下马能治,号令天下,他想干什么,是想告诉天下人女儿也能继位称帝吗?是想有一天将这万里河山传给一个外人,传给那两个小畜生吗?
“太子妃,您……您没事儿吧?”行礼问安说了好几遍,然而根本就不搭理他,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哭的稀里哗啦,泪如雨下。
回神看他,怒目而视,满心怨恨的太子妃指向一众宫女杀气腾腾的说:“小小贱婢竟敢打我,你去,你现在就去把她们都给我杀了,统统都杀了。”
四目相对十分凶恶,看的一众宫女直打哆嗦,叩头在地,个个求饶说:“奴婢该死,太子妃息怒,太子妃恕罪,太子妃饶命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主要奴死奴不敢不从,可她们并未犯错,刚刚还手也完全是出于本能,并没有想打她。是她自己,是她自己跟疯了一样扑过来,冲过来,要掐死她们,要打死她们,她们是没办法才还手的啊。
瞬间,孟昶又再一次愣住了,要知道太子妃虽不是出身世家大族却也是大家闺秀,自打进门也一直是以温婉贤淑的形象示人,从来没有打骂过宫女奴婢,即便是有人做错了事儿也顶多是撵出去,从来没有喊打喊杀过。
今儿一上来就要杀人可见是真的气着了,孟昶愣了一会儿就行礼说:“太子妃息怒,太子妃容禀,这些宫女都是从宫里出来的人,都在宫中登记入册,若要打杀需向宫中报备,不如先关起来,等太子殿下回来了再处置、定夺。”
皇上曾言奴婢也是人生父母养的,犯了错可以责罚,但要杀人那就另当别论了,而且皇上和太子都是仁厚之人,一般不是大错绝不会夺人性命。所以,他认为这么做不妥。
不提太子还好,一提起梅瑾泽太子妃就更加生气了,怒火攻心眼神如蛇,她将矛头全部指向孟昶说:“忤逆犯上乃是死罪,你不听令是想造反吗?”
造反二字不管放到谁的身上都太重,几乎是眨眼间就把孟昶的脊背给压弯了,单膝跪地诚惶诚恐,他直呼不敢。
被急急赶来的陪嫁丫鬟扶起,太子妃厉声道:“不敢就去,现在就把她们给我杀了,统统都杀了。”
梅心她杀不了,送回家的妹妹她也够不着,至于父母那就更不敢动了,唯有拿这些宫女撒气。
孟昶不愿,更何况那些宫女之中还有他认识的人,还有住在他隔壁周大娘家的女儿,他于心不忍也下不了手,索性当听不见。
见他双膝跪地垂头不语太子妃愈发的生气,正准备命令其他侍卫去,哪儿想到他们全部都跪下了,跪下求情。
怒火中烧,认为他们一个个全部都是在跟她作对,看她的笑话,大怒之下的太子妃又被刺激了,而下一瞬间她就拔出孟昶腰间的刀砍向了跪在地上求饶的宫女。
孟昶大惊起身就要阻止,可谁知有人比他更快,而眼见着那刀就要落下,太子妃的手松了。
惊呼一声哐当一下,太子妃倒地的同时鲁青川进来了。
健步如飞直奔而来,捡起地上的刀他就毫不犹豫的退至一旁,紧接着,太子梅瑾泽回府了。
大步流星面如沉水,梅瑾泽先是看了一眼太子妃再是走到孟昶面前道:“都下去!”
声音低沉不怒自威,孟昶觉得自己要倒霉,不管有半分的迟疑,麻溜儿的爬起来,他一挥手所有的侍卫就站了起来,然后行礼告退。
侍卫们都走了宫女们也不傻,再加上她们在东宫伺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听这话就赶紧相互搀扶着起来,走了。
鱼贯而出有条不紊,等他们都退出去以后鲁青川和青鱼也走了,不过他们俩并没有走远,在能保护他的距离范围内站定。
青石板路旁放了供人赏景歇息的石凳,梅瑾泽居高临下的看了一会儿满手是血的太子妃,想弯腰伸手扶起她,但想到她近日的所作所为以及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他忍住了。
攥紧拳头走到石凳上坐下,他面若寒冰的问道:“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