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王妃似乎好受了些,可是随即便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迷。
李青竹怕厉王妃就此死去,开始变得恐惧起来。
她轻轻拍拍厉王妃的脸,试图唤醒她:“嫂嫂,你怎么了,快醒醒。府医马上就要到了。”
可是任凭李青竹呼唤,厉王妃还是完全没有意识。
李青竹担心的用手试探了一下厉王妃的鼻息,还好,有呼吸。
看来,是疼昏过去了。
李青竹把厉王妃平放,试图掐一下她的人中,把人弄醒。
可是当她搂住厉王妃的肩膀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女人竟然消瘦至此,骨头都有些硌人。
她给解开紧系的领扣后,才发现脖颈以下,竟然全是密密麻麻的蜿蜒曲折的凸起的红痕。
她早就听说过厉王的残暴,也曾听说过他甚至打死了自己的上一个王妃。那个王妃,甚至还是户部尚书张泸引的嫡长女。
可是,以前都是听说,毕竟没有见过,也没有感觉太过害怕。
此刻,她亲眼所见厉王妃身上的伤痕,才知道,一个男人该是多么的变态无能,才会以折磨自己的妻子取乐。
李青竹有些不忍心再想下去,却还是用尽力气掐着厉王妃的人中。
果然,没一会,厉王妃果真清醒了过来。人中处,是李青竹掐的一道深深的指印。
厉王妃清醒过来,又是一阵疼痛。
李青竹不知道自己硬把厉王妃掐醒,是对是错。她怕,因为她听说过很多人就是在昏迷中没有醒来才直接去世的。
可是看到醒来的厉王妃又是疼痛难忍,她又觉得自己太过残忍。
昏迷中,最起码不知道疼痛。
清醒了,痛觉也跟着恢复了。
不知道,厉王妃会不会怪她多事。
厉王妃此刻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忍着疼痛把扣子系好。她知道府医就要来了,如果衣衫不整,她宁愿去死,也不想被人看见这副狼狈样。
就在此时,府医果然急匆匆的赶来了。后面还跟着武王妃和一众命妇。
李青竹的疑心病又犯了,难道这次武王妃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厉王妃?
可是,厉王早已失去争位资格。她根本无需对一个手无寸铁毫无攻击力甚至没有丝毫威胁的女人下手。
再看看武王妃,此时,她面色焦急,不像是装的,好像也做不得假。
李青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让出位置,让府医诊治。
府医把过脉又仔细诊治一番,才说道:“禀武王妃娘娘,安王妃娘娘,厉王妃娘娘小产了。请赶紧命人将娘娘抬至里间,莫在地上受寒,以免损伤娘娘高贵之躯。”
“小产了?嫂嫂你可是怀孕了?”武王妃焦急的问道。
她着急,不是因为替厉王妃难过,而是在她府中小产,让外人听到,还以为是她这个主人做了什么手脚呢。
即使没人怀疑,只要说是在她的赏花宴上出事了,对她的名声也会有一定的妨碍。
府医扎过针后,厉王妃的情况才稳定下来,没有那么痛了。
府医开了药,让下人去熬。他又看了看厉王妃,摇摇头道:“王妃娘娘还是要保重身体。小月子也要好好坐,以防落下病根。”
厉王妃没有一般女人小产之后那种痛惜难过的表情,反而是有些淡淡释然,只对着府医应了声“知道了”。
她讨厌那个伤害她的男人,更不想要他的孩子。她从心里厌弃着,可是只要活着,她就永远没有办法摆脱这个人了。
死吗?好像,她也没有勇气。
府医这才出了房间。
房间里就只剩下一堆女人了。
武王妃刚才问过之后,没人回答她。现在厉王妃情况稳定,她又忍不住问了句:“嫂嫂,你怀孕怎么不早说呢?你早说了,弟妹我才能给你一切安排妥当,今日这小产之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她口气中,有隐隐的责备。怪厉王妃没有提前打好招呼,发生这件事让她都措手不及。这不是给她添麻烦吗?
李青竹从看到厉王妃一身的伤口之后,就觉得她的小产好像也不是武王妃所为。只是,自己不是大夫,也不能确定。
没待厉王妃回答,李青竹便紧紧攥着她的手,问道:“嫂嫂现在可有其他不适的?你身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是厉王妃,不会想着家丑不可外扬之事。她宁愿此事大白于天下,让厉王迫于悠悠众口而能够选择停手,不再欺负厉王妃。
可是,厉王妃听到她的话,却把被子裹紧了,连忙否认道:“什么伤?我身上没有伤。”
她可不想把自己的伤口揭开,露于众人面前。
李青竹见她一点都不想说,想想也就算了。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厉王妃若是极力想隐瞒,自己也不好强人所难。
李青竹住了口,不再追究下去。
可是,武王妃却趁人不备,迅速掀开被子,将厉王妃的袖子往上撸了一下。
看着厉王妃胳膊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新旧交替。一众女人都不禁吸了口冷气。
武王妃却松了口气,说道:“怪不得嫂嫂会小产,有了身孕,却还遭到如此对待,厉王这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要了吗?却没想到,嫂嫂受伤如此之重,还强忍着来我这赏花宴,唉,此事,让我如何是好啊。”
武王妃几句话,就把厉王妃早产之事定性为是厉王毒打之故,摆脱了自己的嫌疑。
她的嫌疑是摆脱了,可是厉王妃的脸色却难看的厉害。
她藏着掖着想捂住的事情,就这样被血淋淋的撕开,露于众人面前。
厉王妃挣脱掉武王妃的手,迅速把袖子拉了下来,藏起了她最后也没有保住的尊严。
她什么也不敢说,就那样呆呆的躺着。
此时,一个夫人却哭喊着扑上来,抱住呆若木鸡的厉王妃,干嚎道:“欣儿啊,我苦命的孩子啊。你受苦了啊。”
这个夫人,正是刑部尚书严怀瑾的正室严夫人,也就是厉王妃严欣的嫡母。
来了大半天,也没见他们母女私下说过什么。此刻,见到严欣这副模样,倒是知道做做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