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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受不了他这种人设,秦珂在心里吐槽:刘缜要被自己脑补的深情感动坏了吧?可能他就是享受这种为了天下辜负美人的负罪感。

同他一比还是弟弟可爱一些。秦珂在床上打了个滚,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秦岸求着自己帮他写个字帖,想要临摹。虽然秦岸也是自幼习字,但秦珂仗着有了几个世界的底子,在他面前比较嚣张,对字迹还挺自信的。不过因为要受到这具身体的影响,和原身的字迹无限趋同,又不大熟悉这个世界的字体构造,所以组合起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也只敢和才十一岁的秦岸比一比了。

秦珂还奇怪,秦岸怎么还不来找自己要帖子。但她哪里知道,这时候的秦岸早看不上她的字了。毕竟住了个成人的灵魂,字要比秦珂好上许多。

前两天秦岸终于从莫名其妙的纠结里挣脱出来,但字帖一事是小秦岸和秦珂的约定,他不刻意去想自然想不起来。还是秦珂想起这一茬,让寻夏亲自送到他那儿去的。

秦岸收到字帖,一翻开就忍不住想笑。帖上刻意写得板板整整的字迹,看在他眼里有些幼稚得可爱。越和秦珂接触就越要怀疑这个世界,或许真的是一个区别于他记忆里的全新的世界。秦珂会是爱护弟弟的好姐姐,长姐也不会再被她所害。但目前的一切还不足以说服他放松警惕,他这么想着,就随手将字帖放在书案上。

秦珂喜欢宅在自己的院子里,他不主动去找她也好久不来一回,秦涴最近却很喜欢来他这里。有时会从他这儿借两本书,有时与他闲聊。这日也来了,没说两句看到他案头摆了不少字帖,愣了一下帮他把凌乱的书案整理好,才又接着他的话说了一会儿。准备走时,突然说:“可否借姐姐几个帖子临摹。”

他顺着她的目光扫了一眼案头,上面的确有几本字帖,都是名家的笔墨。也就大方地同意了。

隔了两日,他才发现秦珂的那本帖子本来是压在其它几本下面的,或许是被秦涴不小心夹带走了。

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并没有在意。

——

主院里李娴气得把画像重重扔在桌子上,和身边的嬷嬷抱怨:“这不行那不行,不如让她也学着别家小姐将人请到家中来,由着她自己来相看。”她以手作扇,气得冒烟,觉得心思都白费了。

才送走了大小姐,嬷嬷奉上茶,劝说道:“夫人您也看得出来,大小姐怕是不愿嫁,才处处挑三拣四。不如真的按您说的,公子们都请到宅子里来,总能让大小姐看到满意的。”

李娴摇了摇头,“近来京中私宴过多,这家姑娘办一个,没隔两天那家的又凑个热闹,谁还看不出来都是存着什么心思?”正是京中宜嫁娶的好时节,满京的适龄姑娘都想尽了办法来接触青年才俊,怕是世家公子们也疲于应付了。

她想了想说道:“还不如打发她们出府玩,这样多自在!”李娴做姑娘的时候最喜欢踏春郊游,当年也是因为她跑出去玩,才因为意外见了秦将军一面而对他一见钟情,不顾他死了一任妻子一定要嫁过来做继室。

结果还没等到她照着自己的想法安排,倒是意外地等到了南阳侯府的老夫人亲自上了门。

老夫人坐在位子上,茶搁在手边,一点喝的意思都没有。论身份,将军府还比不上世代为国尽忠的南阳侯府。论气度,南阳侯夫人年轻时连战场都敢上,现在岁数大了,周身还着压迫人的威仪感。

李娴在一旁有种面对亲娘的局促感,夹着腿老老实实地坐在主位上。但面上还端着将军夫人的姿态,开口问:“不知老侯夫人今日来我们府上,所为何事?”

老夫人先露出一点笑意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封撕开了火漆的信封,示意身边的侍从拿给李娴。李娴一头雾水地接过信封,从里面抽出来一张薄薄的信纸。

上头内容还没看,先是被最下面的落款吸引了目光。

她手重重颤了下,信纸也哗啦响了一声。连忙抬头向下人们呵斥一声:“都出去!”下人们伏低身子,连忙都退出门外。老夫人也一摆手,由她带来的侍从也跟着走了。

等屋子里只剩下她和老夫人,李娴将信纸攥在手里,勉强笑了一下,说:“老侯夫人,这可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我们阿珂什么性子,做父母的当然再清楚不过,她怎么敢偷偷往府外递这样的信!”而且还是写给声名狼藉的南阳府的纪侯爷,怎么可能?!

老夫人不在意地笑着说:“信上明明白白写了落款,一开始我也是不信的,生怕有什么误会,这才特意来问。”这信的来由虽然蹊跷,但被她半路截到,内容可是明明白白的。她终于将手边的茶盏端起来,抵在唇边漫不经心地说:“只要拿你们家阿珂的字迹对照一下,不就立刻见了分晓吗?”

南阳侯府的老夫人今日敢来,也想过她们家怕是不敢认。但她也是为儿子的亲事操碎了心,这一回威逼利诱也得要个满意的结果。

秦家这二女儿好啊,她见过一回,有福相,很合她的眼缘。给男子递情诗在旁人看来有损闺誉,但是在她这儿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她骨子里就是随了她曾占山为王的老爹的性子,不受拘束,做了几十年的侯夫人也还是这种心态。

李娴拿着信站起身,招呼都忘了打就要往门外走。

“站住。”老夫人茶盏一撂,嘭的一声响,吓得李娴整个人都僵了。身后的人还漫不经心地笑着:“这是要去哪儿啊?不如连人带字,都领到我面前来,咱们一起验证验证?”

李娴想,字迹这种东西又不是一个人一张脸,怎么就不许类似了?就算,就算真是她女儿不着调,写了这东西送了出去,他们秦家咬死不认,南阳侯府还能强压着他们点头不成?

南阳侯府的继承人不着调,战功加身的老侯爷也早已经不在了,而他们秦家可是圣宠正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南阳侯府看着是要日渐没落了,毕竟目前的纪侯爷并不足以撑起南阳侯府,但在军中的影响已经持续了几代,底气足得很。所以老夫人来到这将军府,面上虽然客气,言行却很霸道。

李娴死死捏着袖口,绞着手指进退两难。她突然想到上一回留花宴后,她侧击旁敲地问了女儿对宴上公子们的看法。提及纪侯爷,女儿居然一反常态地夸了两句。

虽然是很寻常的夸奖,她当时都并没有多少在意。但今日这事摆在了眼前,她只觉得眼前几个大字滚动而过:事出有因。

纪侯爷风评不好,但长得好看啊!自家女儿保不齐就被他那副皮相迷了眼。

由己推人,她就是这样的性格,觉得只有脸长得好,生活在一起才能时时心生愉悦,连吵架时都能多容忍两句,所以就觉得生下的女儿可能和她差不多。身后老夫人屈指敲了敲桌面,她回过神,掐断自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