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飞飞……”看着陈御风远去的方向,祝诚激动地大叫。
他是傻子,但他也想飞,甚至对于飞有着莫名的熟悉感,所以他更知道飞的便利与畅快,所以他比常人更想飞。
但是他现在还做不到,他的法力都已经被系统隐藏,即便是仙人也找不到,祝诚想要御剑飞行需要重新修炼。
祝诚当然不知道这回事,他只简单地以为,靠着那几招剑法就能飞起来。
从那日起,祝诚不再对着水面发呆,而是拿着剑在池塘边舞剑,一整天下来竟无有任何疲倦,第二天还能照常继续。
对此村民们不以为意,傻子嘛,发癔症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祝诚老父母有些担心他脱力,盯了几天后见得祝诚安然无恙,也就任由他去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祝诚所使的剑招开始发生了变化。村民们也不懂,他这剑招是使的越来越好呢,还是被篡改的废物了。
但若是陈御风在场必然会惊呼‘天才’,这才是真正的基础剑诀,招式简简单单没有任何花俏,却是将剑之兵用到了极致,剑所有运用都包含在这套剑诀中了。
等于是说,祝诚无师自通,自创出了一套更为简约的剑诀,而有句话叫作大道至简。
祝诚虽然是个傻子,但在剑道上的感觉却是半分也没有减少,怎么说他毕竟使了几千年的剑,‘剑感’强大。
“铛铛铛,铛铛铛……”
某一日村里人吹吹打打着从祝诚身边路过,村里老少爷们包括祝诚爹娘都出了门来往一个方向涌去。
村民们从佛寺中迎来了一座七层小佛塔,这佛塔由石垒成还经寺中大师开过光,传闻能驱邪祟保一方平安。
佛塔就被安置在村口,刚开始每日里都有人去烧香,但是没过一个月就几乎没人去了,任那佛塔雨打风吹,倒是时不时从祝诚眼前走过一波又一波吹吹打打的队伍,他们十个有八个都哭成了泪人。
但是祝诚对此并没在意,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没人来池塘洗衣服了。但是这也没关系,每日里舞剑,他可没时间再数那涟漪了。
“咳咳咳……”
祝诚卡点回到家,老娘咳嗽着从厨房端出来一碗红薯放到祝诚面前。
“红薯?”祝诚看着红薯并没有吃,而是皱起了眉头,这段时间早中晚都吃红薯,祝诚都吃腻了。
“咳咳咳……”老爹咳嗽着从房间里走出来,步子有些慢,看到祝诚不吃饭他和蔼地笑着问道:“诚诚,怎么不吃啊?”
祝诚将碗往前面一推,嘴里叫道:“粥,粥,粥……”
“咳咳咳……原来我家诚诚想喝粥啊。老婆子,去给儿子熬粥去。”老爹支使老娘道。
老娘瞪了老爹一眼,心道‘你个死老头子,你难道不知道今年年景不好,家里早就没有米了吗’。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老爹回瞪了老娘一眼,手则暗冲老娘做了个倒水的动作。
“你个死老头,就会支使我。”老娘端着那碗红薯去了厨房,没过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粥回来。
“来来来,红薯粥来了。”老娘说着话就将一碗红薯粥放在祝诚面前。那哪里是什么粥,里面压根没有一粒米,全然就是将红薯掰碎了兑的热水,甚至连红皮都没舍得扔。
“呼哧,呼哧……”祝诚哪里知道这些,看到是汤水端起来就喝,还津津有味美滋滋。
吃完晚饭,照例祝诚擦擦身子泡泡脚也就睡下了,但是今晚却是不同。
爹娘为祝诚取出一套新衣新鞋,外带有一根红褐色桑木发簪。
“嗯?”祝诚疑惑地看向老爹老娘。
老娘言道:“诚诚,今天是你成年的日子哦。”
“按照老礼该请村里人做个见证,不过现如今……爹今天就给你举行加冠礼。”
“来,先把衣服换上。”老娘为祝诚换上新衣新鞋,而后带着他来到梳妆台前坐下,为祝诚婠好乌黑长发。
祝诚皱着眉头,一直掰着手指头似乎在算些什么。
“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老爹也是忘了加冠礼该说什么,往常这话得村长来说,所以他随口说了一句喜庆话便为祝诚插上了木簪,从今以后祝诚就是成年人了。
“没到,一天。”祝诚手上动作停下,说了这么一句,意思是自己十八岁生日还没到,还差一天。对于这个答案祝诚是掰着手指头一天一天数出来的,绝对不会错。
“咳咳咳……”二老同时咳嗽起来,佝偻着身子道:“就是今天。好了,天不早了,你回屋睡觉吧。”
“哦。”祝诚很听话,起身便回屋睡觉去了。他的作息很规律,脑子里也完全不装事,所以盖上被子后没多久也就睡着了。
次日里,祝诚如往常一般起身,坐在桌旁盯着那盏灯的灯火发呆。他在等老娘给他端粥来,等老娘为他梳头。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祝诚脸上,祝诚这才感觉到不对劲,他平日里出门太阳可都还没升起。
“咕咕咕……”祝诚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他抱着剑持着灯出了屋门。
爹娘房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缝,透过这缝看进去里面是漆漆一片。房间里的窗户关着,没有阳光透进来。
“咯吱——”祝诚推门进去,手中灯盏灯光并不是太耀眼,只能将房间照的微微亮,祝诚看见爹娘都在床上侧躺着。
娘睡在里头,爹睡在外头。
“饿,饿……”饥肠辘辘的祝诚站在床边这么喊着,可是好一会儿爹娘都没半点反应。
“嗯~”祝诚将剑搁在床头柜,拿左手轻轻推了推睡在外头的爹,并叫了一声“爹”。
爹身子晃了一晃,却没有睁眼,没有坐起。
“娘”祝诚又轻轻推了推睡在里头的娘,娘也同爹这般身子晃了晃却也没有起。
“嗯~”祝诚不解,往常只要自己进门爹娘就会起身,怎么这回叫他们都没了反应?
祝诚复又放下了那盏灯,用双手去推爹娘。
“咯噔”侧躺的爹娘被祝诚摆正了过来。
“啊!”祝诚吓的大叫一声,只见得爹娘面如金纸,双眼紧闭,胸腔不见起伏,更听不见呼吸声。
祝诚上下打量着床上两人,确认是自己爹娘之后,他再次推了推两人,嘴里叫着“饿饿饿……”
可无论他叫多少声,推多少次,二老就是没有半点反应。这个时候纵使是祝诚也开始意识到不对劲,开始焦躁不安,情绪也有些失控。
“嗯嗯嗯~”他开始疯狂地摇晃二老,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唤醒二老,但是无论他怎样使劲,已然回天乏术。
“哒哒哒……”祝诚慌了,他用被子裹着二老将之背在背上,而后冲了家门,那十八年来从未离身的剑与灯都顾不得去管了。
“duang,duang,duang……”祝诚开始敲门,疯狂地敲击着邻居家的大门,可祝诚敲了一圈竟无一户人家开门。他这才发现,每家每户竟然都上着锁,街道上残留着许多黄色圆纸,宛若铜钱。
“嗯嗯嗯~”祝诚一路狂奔,疯狂敲门‘duang,duang,duang……’甚至手不小心敲在门木刺上扎出血来,他也全然不顾,只疯狂地敲门。
村里算上祝诚一家一共五十户,祝诚挨个敲了两遍,从村口敲到了村尾,等到了第三遍时祝诚急了,每家每户都翻墙而入。
没见到人,却是在许多人家里见到了棺材,就停在屋子里,有的家中还不只一两副,地上尽是那纸钱灰烬以及时间积下的一层厚厚的灰。
全村的人都死了,就独独活了祝诚这个傻子。
几个月前爆发了一场瘟疫,村子里陆续有人死去,所以村民们从寺庙里请来了佛塔,以期能镇压瘟神,可惜佛塔不灵,村民还是不断死去。
老两口年纪大,抵抗力不足其实早就染上了瘟疫,但因为心系祝诚所以强撑着,昨日夜里二老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才不得不提前一天,为祝诚进行了加冠礼。
当晚二老与世长辞。
“呜呜,呜呜……”看着二老的尸体,祝诚泣不成声,他还天真地伸手去张开二老眼皮,让他们睁开眼,但那只是徒劳而已。
有时候,人一旦闭上了眼,就永远不会再睁开,随着岁月流逝只剩下那无神的空洞。
“轰隆隆”变天了,打雷了,祝诚没爹娘了。